子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我爸坐在正中间,从来没有过的红光满面,他冲我招招
手,示意我过去。
我的膝盖还有点不舒服,走起路来有点僵直,但我坐到老爸身边,他把手搭
在我肩上的一刹那间,我的眼泪还是差点下来了。我爸关心地问我,你的腿怎么
回事,走起路来不利索啊。
我不想让他担心,说前两天跑步不小心扭了脚。我爸摇摇头说,你别扯了,
崴了脚不是这样的走法。你舅妈都告诉我了,你在派出所里和人打架,看来是挂
了彩了。
这时我爸的一位战友六瓶茅台放在桌上了,搓着手说,
今晚不干掉这六瓶,谁都不许走。我爸赶紧摆手说,老钱你这瞎整啥呢,咱今天
是小聚,明天才是正席。今天喝倒了,明天给人看笑话。
那个被称为老钱的一脸福相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你看你父子兵上
阵,战斗力加倍啊,我怕这六瓶不一定够呢。
众人整起哄的时候,走进来一个瘦削的中年人,年龄比在场的都轻不少。这
个人我看了很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的,他径直走上来跟老爸握了
手,然后拍着我的肩膀说,小伙子,还记得我是谁不?
我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叔叔我看您的确面熟,但想不起来了。那个中年人
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一边用手指点着我,满脸笑意地说,那天你于伯伯请吃
饭,你也在场对不对,我姓朱,还有印象吗?
我点点头,他按我肩膀的时候我的膝盖疼了一下,不由得抽了口冷气。我爸
见我脸色有变,急忙圆场说,他膝盖受了点伤,给人打的。
朱叔叔直接在我旁边位置上坐下了,他打量着我说,看你虽然人高马大的,
也一脸文气,在这个城市你这种人打架的可不多见啊。我爸接过话茬说,说来话
长,不聊这个了,人齐了,咱开席。
那天晚上我尽量帮我爸喝酒了,但他还是喝了很多,一向不太能喝的他那天
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从酒席上大家聊的内容,知道我老爸的单位在他转业后十多
年就被裁撤了。今天坐在这桌上的9个人,都是裁撤后转业到本市的全部战友了,
年龄跨度足有1o岁,那个朱叔叔叫朱明,是最年轻的一个。
朱明一直有意无意地在和我聊天,问了我不少事,酒多了以后,我爸就把我
进派出所挨打的事情也拎出来说了一遍。那个朱叔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说
什么。
酒足尽兴后,我扶着我爸上楼,也喝了不少但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的朱明帮
我,他看我走路有点吃力,就推开我自己出手把我爸扶进房间了,临走的时候,
他一脸严肃地跟我说,小伙子,我还会找你有事,你等我的电话。我说我再有四
天就去新加坡了。朱明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会在你出国前找你的。
第二天我本来打算带我爸四处走走逛逛的,但一个是他喝多了,一个是我腿
脚也不利索,就呆在宾馆里陪他了。结果上午9点多舅妈就打来电话,说带我去
医院看一下,我电话里说应该问题不太大吧,歇个几天就好了。爸爸在旁边说,
该去还是去一下,看个放心。
去医院拍了片子,医生说骨头好像都没什么事,也没什么明显的外伤,但软
组织挫伤和韧带拉伤这些有不少,皮下淤青也有点厉害。我担心地问医生说,膝
盖这伤要不要紧,医生说片子上关节和骨头没有大事,就是皮肉之苦,少走点路,
贴点活血化瘀的膏药就好。舅妈的担心变成了气愤,她恨恨地说这帮人太无耻了,
真是没想到,应该去验下伤,告他们。
那个女医生很平静地听我们说话,插嘴说这个伤只能算轻微伤,最多是调解,
告是没用的。然后很认真地看着我们说,对方很有经验,又打疼了你,又够不上
轻伤。医生开好了药,盯住我少走多休息,节后再去复查下。
中午的时候于伯伯打来电话给我,我有点惊异,于伯伯很正式地说他邀请我
老爸去家里小酌一杯,我说我爸昨晚喝多了,今晚还得喝,估计得往明后天放了。
于伯伯说那好,你跟你爸商量好时间,我这里他是一定要来的。对了,你的
事啊,听说那个qiáng_jiān案报案,报案人主动撤案了,所以没什么事了。但那个行拘
的复议,要走流程,赶上元旦小长假,看来只能节后才能办妥了。说到这里,于
伯伯的口气变得严肃了起来,如果事实调查结果,你确实有违法乱纪的事情,我
们也不能包庇你,男子汉大丈夫要承担责任,为错误付出代价,这也是成长。
我连不迭地称是,也表达我的谢意。于伯伯哈哈笑了一声说,谢是不必了,
我也不敢贪天之功,是人家撤的案。
我爸中午就晃晃悠悠地去参加他的聚会了,没有带我。华姐听说了我的事情
过来和我,舅妈见了个面。华姐看到我似乎路都不能走的惨状,觉得特别于心不
忍。我赶忙说其实不要紧的,都是些皮肉外伤。华姐像下了决心般地说,其实我
已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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