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一直到天黑,也未都审完,有些人是一个村的便一起上堂告一状,但还有些整个村子只剩下了一两个活人的。
这些流民被蒙骗来闹事纵然是不对,可听了这些人的遭遇,芃姬却是能理解了,不过是突然出现的一根稻草,抓住便是一个机会,唯一的一个机会。
这也让她看到了她天晋经济繁荣,百姓安居乐业下的暗影。
仅仅只是为了一己之私,竟让那般多的人流离失所,让老弱妇孺无辜惨死,如果真让这样的人坐上帝位,那她天晋离亡国又还有多远?
且不说父皇派自己来的真正用意如何,造成这等惨事的人总归是不能还像以前一样,踩着老百姓的尸体,过着最荣华富贵的生活。
因着时辰的缘故,还未排上队的便安排在了次日一早。
几人回客栈之时,都有些沉默不语,就连那齐世郎,原本一直惦记着该如何收拾法一,听了那些人的痛哭流涕,也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觉那大贪官刘谦真真是个恶人。
而刘春熙,已经在考虑是否还要将那些人收尸了。
马车上,法一轻轻将芃姬揽在怀中,“殿下勿要难受,这天下终究是有君看不见的地方,牢酒相信,殿下有朝一日成了君,定不会将此等事视而不见。”
芃姬却是觉得疲的很,“牢酒为何就这般想要本宫坐上那位子?”
见着了这些情景,芃姬越发不想去淌这趟浑水了,如若为了那位子,真要让世上多些孤魂野鬼,也只是徒增罪孽罢了。
“殿下是一定要坐上那位置的。”法一未言原由,却说的斩钉截铁。
这是她多年来的执着,她不敢忘。她怕忘了,仕女族便又会经历她八岁时所看见的那场浩劫。
只有殿下坐上那位置,皇家才不会再对仕女族有任何的恶意,届时若姐儿做了新族长,便是再如何,皇家也不会将自己人赶尽杀绝。
哪怕是将来殿下有了新的子女,继了位,总归也是能保仕女族百年安稳的。
这是当初一众长老们商议出来的法子,也是法一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当然,当初长老们提出来的还有一个,便是自己要与芃姬再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会是芃姬的继承者,身上亦留着仕女族的血。
可,她与殿下还能有孩子吗?她自是想有的。
芃姬推开法一,注视法一,“驸马难不成是那等贪恋权势的人?驸马想做皇夫?”
法一将自己要否定的话给咽下,她一点都不想,甚至整个京州,她都不喜欢,如若京州没有殿下,自己怕是一丁点的回忆都不会想要记得。
“殿下,形势如此,您不得不坐上那位置,才能护住自己想护住的人。”
芃姬却是不认可,她自觉现在的势力已足以自保,“本宫可与驸马一起,去往别处,深山也好,别国亦可。”
这是她脑海里近期出现最频繁的场景,她与法一在一树木葱郁的地方,那个地方有河流,有山坡,还有一排排的木屋,她们整日描画读书,兴致来了便带着孩子下山去见见世面。
潇洒自在,光是想想都觉自己胸中幸福满满的要溢出。
法一却是摇头,“可是殿下,难道您能忍受终日被追赶吗?无论是哪个王爷坐上那位置,都不会放过你我。还有那些默默追随殿下的家族,又该如何面对新君的狂风暴雨?”她想了想,终是说了,“殿下,牢酒还有些秘密未告诉殿下,牢酒现下也无法告知,一切皆等见着了长师,殿下便都明了。”
她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秘密,芃姬想。
可她又能怎样?她有秘密,自己不也发疯般的喜欢上她了吗?她有秘密,甚至她一开始接近自己便是有目的,那又如何?
自己喜欢上她,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人完完全全的牵扯着自己的情绪。
她的每一句调笑,严肃,认真,欺骗,情话,都在决定着自己的喜怒哀乐,除了奢求着这人也喜欢自己,期待着她能永远常伴自己左右。
她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只要有那么一天,她不再有秘密,不再欺骗自己,她能陪着自己,哪怕自己死了她也在身边喜爱着自己,那之前的所有,她也能宽容一回。
芃姬想,自己定是个缺爱极了的人,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便渴求极了这人的爱,哪怕是求,她想她也会愿意求来的。
“牢酒既然不愿言明,本宫也无甚法子,本宫乏了。”
她静静靠在法一怀中,不再言语。
哪怕是打定好了主意不为难她什么,终究心中还是失落的。
马车停在丰源客栈门前时,已是过了晚膳时辰,进了客栈也没能安稳补了晚膳。
客栈大堂便是一人安坐在那里,见几人进了,便上前迎着福了个礼,“廷尉大人,又见面了。”
几人均一脸雾水,可瞧着来人这般恬静,一脸无害的笑意,将双眼都要贴上法一了,便也只当是这驸马的桃花了。
第62章
法一上前一步问道, “初语姑娘来此处可是有事?”
她对眼前这个邻国的公主, 已经从佩服到谨慎了。泉州一事如若说没有她添上的一笔, 法一是如何都不信的。
一旁的齐世郎终于找着机会了,“法大人这是红颜知己找上门了呀。”
他笑的一脸看透一切的样子, 让法一想要用巴掌糊上他的嘴,还嫌弄脏了手。
“齐世子误会了,这位初语姑娘便是港口商会的会长。”
齐世郎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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