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齐瑞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再等等,等过了这段时间,你就自由了。”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很久之前自由二字对钟遥来说可望不可即,是沉在水里的月亮,他以为自己看见的是月亮,实际上只是一抹倒影。
方齐瑞伸手把月亮捞出来递给他,现在的他却没有那么执着了。
“我能为你做什么呢?”钟遥贴在他怀里问道。
萧栩给了他尘封三年的一段录像,用来敲响报复的第一口钟。奚路如今就在方齐瑞身后,作为当年引爆泓渐集团内部纷争的引子,也是方齐瑞手上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引出了盛晨星那位在南城公安叱咤风云的父亲。
棋盘上八个人,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边,一侧是与方齐瑞同气连枝的,他的弟弟,弟弟的男朋友,以及善良胆怯的萧栩。而另一侧的人不约而同的站在另一条船上,尽管他们巧妙地构成了不算认识却又紧密联系的关系。
奚路拿钱办亏心事,让方齐瑞的父亲身陷牢狱。盛连江帮忙作伪,空口白牙在发布会上公开了齐曼容所谓的尸检报告。孟明奕在舆论上下了大工夫,将本就脆弱不堪的方家又一次打到谷底。
机舱布置得相当舒适,由于是私人所有,舱内的装饰不比一般客机的冰冷简洁。钟遥怔怔地望着壁上暖色的光源,这时候又有一丝后悔,后悔刚才的口气太过于直白,有那么点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意思。
或许是他特有的敏感,察觉到方齐瑞与陆岸并不是那么的合拍,只是由于共同的亲人而绑在一起。他最开始接受的是另一根橄榄枝,把孟明奕的琐事习惯和在他面前有意无意展露的人脉关系统统卖给了陆岸。换句话说,钟遥其实并没有为方齐瑞做任何事。
钟遥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大体上是游离在外的,既没有为方齐瑞提供帮助,也不曾参与过去的一场旧事。
做过生意的商人都不会是慈善家,方齐瑞帮他重获自由本质上违背了收支平衡,这样的亏不是一个生意人会主动去吃的。
迟迟得不到答复,钟遥没有勇气再重复一遍。
他就这么偎在方齐瑞怀里,像一个乖巧听话的宠物,和以前没有太大区别,只不过这次的他心甘情愿如此。
方齐瑞听见了他的疑问,漫长的沉默带来的不是思考,而是盲目的放空。等到怀中的钟遥差一点要睡着了,方齐瑞才贴在他耳边说:“你什么都不用做,陪我呆一段时间就好了。”
多宽容啊,温和绵软地托住了悬在半空的钟遥,他总是担心下一秒就要下坠,但这一刻的快乐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飞机无惊无险地落地南城,奚路从一个地下室转到了另一个黑洞洞的仓库,清醒的第一秒,听见的是锁门的声音。
方齐瑞把钟遥带回他的公寓,与此同时,孟明奕的班机刚刚落地。
司机候在机场外边等他,见人来了,连忙钻出驾驶座拉开后座车门,确认孟明奕坐好了后才回到驾驶位。
“孟总,现在往哪儿去?”
孟明奕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刚准备说回浅水湾,手机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他这一行去的并不顺利,固定合作对象软硬不吃,再迟钝也察觉到其中不对。孟明奕怀疑有人给他使绊子,不然谁会和钱过不去。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外面,再过几天就是父亲的六十大寿,是时候该及时止损回国了。
屏幕上一板一眼晾着三个字,仇剑平。孟明奕几乎是第一时间接通电话,对于父亲身边待了几十年的老伙伴,他是不敢有所怠慢的。
“喂,仇叔叔,是我,有什么事吗?”孟明奕甚至很谦恭地同他问好。
仇剑平却没有自然而然将自己置于长辈的地位,不卑不亢地说道:“四少,我在老宅这边,你现在没在忙吧,孟先生说许久没见着你了,让你有空回来一趟看看他。”
孟明奕心里打了个颤,很谨慎地答复道:“好的,我正好在路上,现在回去不打扰到爸爸吧?”
仇剑平似乎早已料到他的态度,迅速接上他的话:“那好,等你过来正好能和先生吃一顿晚饭。”
孟明奕态度良好地挂断电话,冷不丁开口,同司机吩咐道:“去南复路。”
南复路是老宅所在的地址,他一说司机就明白了,缓慢行驶的座驾在下一个路口改道,往既定的方向驶去。
孟明奕有些不安地搓起了手指,父亲的特助这通电话拨出的时间很巧妙,恰好赶在他飞机落地回国的一瞬间,仿佛有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难怀疑,父亲已经知道他这几日的行踪,也知道了他不成器的举动。
他捏着手机沉思,忽地发觉自己离开的几天里,几乎没有收到国内的任何消息。而他临走的那天,原本是准备敲打敲打钟遥的。乍一想起这件事,思绪一发不可收拾,孟明奕果断拨通钟遥的联系号码。
温柔有力的女声重复了三遍,以往在一遍未结束时孟明奕就该不耐烦了,他却足足多听了两轮。
钟遥没有接他的电话。
太阳x,ue周围突突跳动,孟明奕转而将矛头转向钟遥的经纪人,尽管钟遥已经大半年没有拍过戏。经纪人是个老练油滑的中年人,约莫四十出头,知晓孟明奕对钟遥并非像捧其他小情人一样卖力,索性放养钟遥,一切顺着孟明奕的意思来。
接到电话时,经纪人正带着手上另一个二线男艺人东奔西走,纳闷道:“没有啊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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