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吗?”
盈烟见我迷迷瞪瞪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等我调整均匀了呼吸后才问到:“我一直有个问题,汤贵反复提到说血乳石是充满了yù_wàng的诅咒,这块石头的诅咒到底在哪里,他到底影响了你们什么。你们所说的那件事情又是什么,你能说给我么?”
“所谓的诅咒,不过只是大家内心的一种说辞而已。真正的yù_wàng,只是属于人的内心”我接过盈烟递过来的丝巾,擦了擦嘴角说道:“盈烟,你在北镇抚司衙门的秘密营中长大,对男女之事定然也不陌生。我们当年十五个血衣卫兵卒来到黑蛟岛镇守血乳石时,都是年轻气盛的青壮年。黑蛟岛对于我那些正在欲念勃发年龄的兄弟来说,就像是一座独立的牢笼,生活在其中,心中的yù_wàng自然是无处释放。”
“嗯,黑蛟岛孤悬海外,其中的孤独凄苦自不必说。”
“所以,每过一段时间,我们兄弟三人,就会轮流带着手下分配的四个血衣卫士兵,离岛去到内陆几天,其实就是给他们下窑子解决心中的欲念。然而,在这其中,却始终有一个人是例外,这个人就是我这个二弟。”
“这是为何?”盈烟问道:“难道他不喜欢女色吗?”
“不,非也,他也一直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他之所以不近女色,是因为他生来有一顽疾,导致他的某些部位发育迟缓,下体一直宛如孩童一般。他深深以此为恶,是以虽然三十了,但一不曾娶妻,二也不曾有过房事的经验。没想到,在我们兄弟分别之后,他竟然能成家生子,这也算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盈烟听我说起男人的下体,表情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尴尬,在北镇抚司,这些内容自然就是家常便饭一般。只是我说完了后才接话道:“血衣卫解散后,汤贵回到了旗山大营。部堂大人念及其功劳,保举他为泸州府臬司衙门的一个千总,直到三年前才因病告老还乡。据调查,他的夫人是在嘉靖二十五年冬天,所娶的当地一商人家庭之女,二人婚后育有一女,婚后夫妻二人关系和睦,并没有什么不和的征兆。”
“其实虽然二弟在我们三人之间生的最魁梧硬朗,但其实性格反倒是最内敏感。”我把信封收起来,递回给了盈烟。虽然二弟的死一度让我很沮丧,但毕竟多年的牢狱生活,我连我自己的性命都已经不在乎,更何况别人呢?二弟被痛苦这么多年,此时能够放下,也许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幸事。来了。
“那汤贵说的绮梦,又是什么?”
“那是嘉靖二十一年八月二十八的事,”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原以为,我已经忘了这件事。没想到,当时发生的一切,却竟然就像是刻在我脑子里一样。”
“八月二十八?那不是汤贵的女儿出嫁的日子吗?”
“是,其实你不不知道是,那天还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就在三十年前的同一天,我们兄弟几个义结金兰。那本来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旗山卫的人还特地送来了大量的牛肉和好酒。然而就在那一日的晚宴上,二弟却突然病倒了。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偶感风寒,然而后来我替他把过脉后才意识到,他的病,是因为体内的阴阳失调。”
“阴阳失调?”略通药理的盈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于是问道:“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碰过女人吗?”
“是,但不全是。倘若只是因为久居海外,阴阳失调,只需要用针石之术就可以化解。然而,当时二弟的情况比这个要严重很多。”我看了一眼盈烟好奇的眼神说道:“我们虽然是镇守在黑蛟岛,但同时也担任着伏击倭寇在海上的各小型秘密据点的任务。那些只会倭刀术的浪人,在血衣卫的眼中不过如同蝼蚁一般。
所以,每一次的伏击,我们都如同快刀斩乱麻一般。我们来去如风,杀人无数。
然而没想到的是,我们体内的戾气也就是从那时开始累积的。”
“戾气?”
“血乃男人的精华,我们的每一次行动,都充满了杀戮的血腥味。血气积压在体内久了,就会让人的戾气更盛。所以一开始,我们兄弟本来是半年才带我们的弟兄去内陆下一次窑子。但后来,慢慢改成了三个月一次,然后是两个月一次。
到最后,当我们袭击了倭寇的据点,俘虏到了来自东瀛的女人的时候,我只能默许我的手下将那些女人据为己有了。否则,他们体内的戾气就无法化解。”-“然而,你不沾女色的二弟,体内之戾气却是越积越深,最后反遭其害。你刚才所说的症状,我听说好像是叫寒热病。这种病十分凶猛,倘若医治不及时,是有生命危险的。”
“是,所以当时我只能先把他放在了我家后院的一个浴池里,用池水帮他保持体温。我前面说过,黑蛟岛是一个火山,岛上有很多温泉泉眼。我们开凿渠道,引来温泉沐浴,既可以省去烧水的麻烦,而且泉水中的药物也有治病诊疗之功效。
然而,二弟的疾病太猛烈,温泉只能维持他体温的稳定,所以当下,我们只能另觅他法。”
“嗯。”不用我再解释,盈烟也知道,我所说的另觅他法,就是要给他找个女人。
“你们给她找了一个叫绮梦的女人?”
“可以说是。”
“他的绮梦,听上去像是一个喜欢弹古琴的女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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