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坐下的那一瞬,脑子里出现了一张笑脸,倚在沙发椅上,懒懒地朝他开口。
“池先生,你来啦。”
——所有oa为了和他套近乎,叫的都是他的名,唯独那个人,规规矩矩地保留着距离,硬是把尊称叫出了亲密的味道来。
池怀霖轻咳一声,把脑中的画面抹去,发动了汽车。
“嗯?这是个什么东西?”
梁尹一坐上副驾驶就觉得屁股硌得慌,手往后一摸,竟是个破兮兮的香包,大概是被他坐坏了,有些开线。
他扭头就见池怀霖黑着一张脸看着他手里的香包,心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卧槽,别是什么开过光的宝贝啊,我给你再去整一个,你杀人犯法的啊。”
“拿来。”
池怀霖把香包夺过,开线的地方裂得越发大了,里头的干花掉了出来,撒得到处都是,空气中那股熟悉的味道弥漫开来。
可他皱了皱鼻子,只觉得怎么都不是滋味。
梁尹紧张地收拾着残渣,小声嘀咕着这做工也没好到哪去,忽然福至心灵,捏起了一朵紫色的花瓣:“这不会是鼠尾草吧,你那只小金丝雀做给你的?”
池怀霖手里捏着香包,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一时有些尴尬,只得胡乱地塞进口袋里去,语气不善:“你个beta怎么知道的他的信息素。”
“干嘛啦,我闻不到不能问吗。”梁尹坏笑着捂着嘴,不断地发出诡异的“嘿嘿”声,“我好歹算他半个医生,他健康报告都我过目的好伐,说起来你也很有奶爸天赋哦,刚来的时候那么瘦小j-i一样,现在也被你养的羽翼丰满了。”
“滚下去,自己打车回家。”
“哎,别生气别生气,不说就是了。”
alpha一脚油门轰了出去,梁尹后脑勺都砸车后座上,车里还飘着那股有些腻人的香味。
他看着车窗上反s,he出的那张死人脸,想起五年前小金丝雀刚被送上门来时,对方也是这个表情。
“梁先生,我们给池先生带了礼物,您能来看一看吗?”
彼时梁尹还没有替池怀霖c,ao心太多事,见的市面也少,完全没读透岑家夫妇俩脸上的笑是个什么意思,等人开了车门,才倒吸了一口凉气。
车上的人双手被缚在身后,扎眼的深红色绳子,惨白的皮肤,咬着唇靠在冰凉的车窗上,听见动静的时候只有力气抬一抬眼,便又垂下了头去,裤子上a,都觉得身体里一股邪火乱窜。
“这是……”
“梁尹!”池怀霖刚结束了慈善晚会,挂了一晚上的假笑,这会儿正烦着找不到司机,“你滚去哪儿啊?”
梁尹还没开口制止,看着池怀霖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好,刚想带人离开,岑父却把车里人一把拽了出来,献宝似的拉到池怀霖面前:“池先生,这是我们家干干净净养起来的oa,刚成年,十岁分化以后就没让他出过门,叫岑漠,您看看,您还喜欢么?”
梁尹真是无力吐槽岑父这番卖货物似的口吻,猜也猜到池怀霖不会随随便便要一个来路不明的oa,只是有些怜惜跪在地上的那孩子,看着像是没发育完全的样子,似乎是在发情期,这会儿手掐着自己的胳膊转移着注意力,却抑制不住体内的热潮,拥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岑父见池怀霖没什么反应,猛掐了一下岑漠,oa这才抬起头来,睫毛上沾着的泪珠滚下来,而他大睁着眼,眼眶红得滴血,一言不发。
梁尹被那眸子看得一怔,原以为姓岑的在说鬼话,这下子倒是信了。
那不该是刚成年的人该有的样子,懵懵懂懂的,看着池怀霖的样子也不带着恐惧,反倒是孩童般的好奇。
“一直养在家里?”
“是是是,从来没出去过。”
池怀霖竟是笑了,脱下了西装,罩在了oa身上,轻轻松松把人拎了起来。
“谢谢池先生,谢谢,谢谢池先生!”
岑家父母激动地要飚出泪来,梁尹压住心里的不可思议,带着夫妇俩离开这里。
“妈妈。”
细若蚊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梁尹转过头,看见池怀霖肩膀上探出半个小脑袋,oa伸着手,又喊了句:“爸爸妈妈,不要走。”
“做什么,闭嘴,听话!”
岑母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只是怕儿子坏了贵人的兴致,好在池怀霖没说什么,岑漠的手也缩了回去,电梯门在他们之间合上,oa嘴巴一瘪,终于小声地哭了出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梁尹自然是无权过问的,但他知道池怀霖给了岑家夫妇一大笔钱,要他们和岑漠断绝关系,再没有来往,又把人关进了郊区的别墅里。
那天岑漠被折腾得路都走不稳,踉踉跄跄地进了屋,池怀霖只丢给他一句,不准踏出别墅半步,就离开了。
这一关,就是五年。
面前的车窗降了下来,车里的味道散去,不再有那腻人的鼠尾草香。
梁尹看着外头的灯红酒绿,问道:“小金丝雀马上生日了,你不是还要安排带他出去一趟,去哪儿啊?”
池怀霖拔钥匙的手一顿:“随便哪个岛上吧。”
“我说,你总不能关他一辈子吧。”
“……我的人,”池怀霖开门下车,“我的事。”
梁尹识相地闭了嘴,今天池怀霖心情不对,他得学乖一点,别把人点着了烧他屁股。
只是他以三十年的朋友身份打赌,那个香包,经过他的助攻,大概是要有点不错的待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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