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好几天,外面的积雪清理了几遍,结果还是积到了有膝盖那么高。
雪停了之后,积雪还没那么容易清扫掉,秋瑶趴在窗口,回头看着陆春宴,对他说想要去堆雪人。
房间里唱片机划着黑胶唱片,房间里有些潮,点了壁炉,炉子烘着火光热气,又点了熏香,整个房间里都是暖洋洋的。陆春宴懒懒散散靠在沙发里,就穿了一件烟灰色的丝绸衬衫,一派的不修边幅。
乍一听秋瑶说要出去堆雪人,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翻了个身,缩着肩膀,试图把自己藏进沙发里,当做不存在。
秋瑶从窗口的小沙发上下来,三两步跑到陆春宴这边,趴在他耳边,对着他的耳朵吹气,唠唠叨叨道:“去吧,去吧,外面雪已经停了,天气好好。”
秋瑶几乎半个人都趴在了陆春宴的身上,两只手圈着他的耳朵,热气一缕一缕的,酥酥.痒痒。
陆春宴动了动,看着是忍耐不了了,张开手把人按到自己怀里,贴着他的脖子说:“不去就不去,好天气就该待在房间里睡觉。”
郭诏安打了个喷嚏,他朝陆春宴那头看了看,张嘴问:“陆总,那么冷的天,真的要出来堆雪人吗?”
陆春宴披着灰色大衣,脖子里挂着一条格子围巾,到脚踝上的短靴,单裤,大衣里一件内衬和毛衣。他站在树底下,捧着一杯热咖啡,喝了一口,而后缓缓道:“好好陪他玩,年后给你涨工资。”
郭诏安强颜欢笑,又听秋瑶的声音,陆春宴扬了扬头,“快去吧,他在喊你呢。”
郭助理中学毕业后,就再也没干过这么幼稚的事了。他磨磨蹭蹭走到秋瑶身边,看着地上堆起来的小雪球,叹了口气,认命地弯下腰,捧起地上的雪,一点点堆上去。
秋瑶说要堆一个大雪人,郭诏安配合着他玩雪玩了半个多小时,累得眼冒金星。陆春宴则看着自己的助理和秋瑶一块堆雪人,十分悠然自得。
就在这时,忽听秋瑶喊道:“陆春宴,接着。”
陆春宴一愣,便见到一个迎面而来的大雪球,他身体微侧,轻轻松松躲了过去,还没来得及笑,秋瑶又扔了一个大雪球,这次不是往陆春宴身上丢,而是砸在了陆春宴身边的树干上。
陆春宴挑了一下眉,刚想说他没砸中,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下一秒,一整树攒着的雪“哗啦啦”落下,淋在了他的身上。
那攒在树梢上的积雪实在是太厚了,陆春宴一时无防备,整个人被带了一下,直接往后摔,倒在了雪地里。
秋瑶和郭诏安哈哈大笑,郭诏安难得见到自己老板出糗的样子,笑得比秋瑶更夸张。秋瑶小跑过去,一边跑一边笑道:“陆春宴,你被吓到了吗?”
陆春宴躺在雪里一动不动,秋瑶蹲下来,戳了戳他的肩膀,又说了几句,对方也没动静。秋瑶愣怔,心里无端端的害怕起来,他从蹲改成了跪,揽住陆春宴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呼唤。可陆春宴却依旧没动静,秋瑶都快要哭了,哽咽着叫着陆春宴的名字,没多久眼泪就真的掉下来了,扒拉着陆春宴的身体,断断续续哽咽道:“呜……陆春宴我错了……你别死……你不要死啊。”
哭声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站在不远处一开始也被吓到的郭诏安亲眼看着他老板微微上扬的嘴角,一颗心缓缓落地,而后同情地看着秋瑶。
秋瑶的手搂住陆春宴的脖子,s-hi漉漉的脸贴在陆春宴的颊侧,他哭得快要断气时,忽听一声轻笑,而后肩膀就被一把揽住,天旋地转之后,他喘着气陷在积雪中。陆春宴的手压在他的右耳旁,头发睫毛上都是雪,雪粒子往下掉,砸在秋瑶的脸上。
他们四目相对,呼出的气息,是要把雪花融化掉的灼.热。
“秋瑶……”
陆春宴的声音在秋瑶耳边响起,秋瑶张开眼,眼角都是红,眼泪糊了一脸,他傻乎乎地看着陆春宴,然后就听陆春宴带着笑意的声音,语气调侃,他道:“我没死呢。”
秋瑶张了张嘴,憋着嘴委屈地看着他,“你骗我。”
陆春宴伸出手来,手指划过他的鼻梁,在微红的鼻尖点了点,刚想说话,脖子却被紧紧搂住。秋瑶抱得他好紧,陆春宴都快喘不过气了,就觉得脸颊边触上一片温热。
陆春宴身体僵硬,一动不动,任由秋瑶抱着。
秋瑶亲着他的脸,呜咽道:“我吓死了,你没事太好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闹你了。”
四周都是雪,身体明明是冷的,可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寒意。
陆春宴把秋瑶捞了起来,用袖子又擦了擦小孩s-hi漉漉的脸。他低眉垂眸,怔怔地看着秋瑶,张开嘴唇,喉咙干燥,他压低声音说:“刚才那个是玩笑,你不要哭了,是我错了,我不该吓你,你别生气。”
秋瑶不哭了,只是睫毛上还挂着两滴泪珠,摇摇欲坠的样子。他搂住了陆春宴的脖子,靠的很近很近,呼吸纠缠在耳边,他小声说:“我没生气,我只是难过自己为什么要和你开玩笑,不该这样的。”
回去的时候,秋瑶异常的乖,不声不响地默默踩着陆春宴雪地里的鞋印子。陆春宴见他不上来,扭过头疑惑看去,见他迈着步子,故意踩在自己走过的地方,不禁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去阻止,下一秒跨出去的步子小了许多。
郭诏安走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俩一前一后,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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