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不合适,应该由我来定。”姹萝吹了吹指甲,仍是看他,语气不急不缓。
浴池里这时被人撒下花粉,满池子的热水变成浅粉色,香气也隐约飘荡,是介于桃花和杏花之间的味道。
有四个人已经被剥掉衣衫,赤裸着背靠背站在水池里。
池边还站着的那个人是风竹,因为落单,所以还在等待。
姹萝又吹口指甲,不再看刑风:“你该知道考验我耐心的代价。”
刑风半跪,将带来的木匣一一摆到池边,摆完后对着池水发怔,许久才挥手:“去请碧烟来。”
碧烟很快到来,是个看来已经色衰的女子,尖下巴圆眼睛,然而已经不是十分可人。
来鬼门已经十五年,最高她也曾经做过天杀,可因为任务失败被贬,如今只是个穷途末路的地杀而已。
姹萝靠在躺椅,示意让她在自己跟前半跪,挑起了她下巴,食指一拂,拂过她额头的伤疤,和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这个疤从何而来。”
碧烟点了点头。
当然记得,那是她来鬼门之后的第二天,人还怯生生的,到姹萝那里听差,一句话要听几遍才懂。
那时的姹萝还只是天杀,院门上刻着个“萝”字,满院都种着藤萝。
就在碧烟发傻的时候院里来人,急旋风似地裹了进来,满院子乱翻,恨不能掘地三尺。
她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只是看见刑风将手伸进姹萝衣袖,将什么东西收进了自己手中。
直觉告诉她,这样东西肯定很紧要,而刑风将东西自己收下,是在替主子犯险。
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她当时往前,手从刑风袖管掠过,摊开掌心,示意他将东西递给自己。
刑风扭头看她,两人四目对视。
那一眼碧烟永远记得。
瞳仁是深茶色,刑风的眼深邃然而干净,当时深深看她,由犹豫到坚定,最终放开了掌心。
东西于是到了碧烟这里,姹萝他们终于涉险过关。
到人走后她才感觉到害怕,腿发软身子打颤,人往前一栽,额头撞上了桌角。
桌子是花梨木的,撞得她头晕目眩,当堂就流了血。
刑风当时上前扶她,她把东西乘势又送回他手里,一切做的了无痕迹。
从始至终,刑风没说过一句感谢。
可碧烟知道他心存眷顾,自己是因为当时的一个善念,所以才能在鬼门存活至今。
就是这一点眷顾,让她心存温暖,所以到现在仍能笑得坦然,看姹萝时并无畏惧,很是平静回她:“因为这个伤疤,碧烟才能苟活,说起来要感谢门主仁慈。”
姹萝笑,因为仁慈这个字眼笑得花枝乱颤,将她衣服一件件剥落,手又掠过那个伤疤:“所以说我已经仁至义尽,往后怎么对你,你都不会有怨言是不是?”
“是。”
“好姑娘,真是好姑娘。”姹萝抚掌大笑,将手一指池水:“那你就下去吧,和风竹一对。”
碧烟依言下水,也和风竹背靠背,低头,并不看刑风一眼。
刑风打开盒子,里面原来装的都是蛊虫,分冰蓝和无色两种,装了满满六盒。
姹萝伸脚,荡了荡池水,眼里满是兴奋,对刑风挥手:“好了你去吧,下来场景激烈,你可千万看不得。”
刑风不语,抱着木匣下水,意思是要亲自给他们落蛊。
冰蓝色的蛊虫是寒蛊,给女子下。而无色的那种就叫做无色,给男子下。
寒蛊怕热,如果宿主在欢爱时达到高潮,就会很自然地聚往一处。
而男子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控制无色,在同一时刻催动真气,让无色随j,in,g液一起s,he进女子身体。
无色能够吞噬蛊虫,本来也是解蛊的配方之一。
可按照羊皮纸上说,四十九条寒蛊加四十九条无色,如果在恰当时机融合,就能生成寒魄,成为克制蛇蔓的解药。
相克者未必不能相生,从原理上讲,刑风并不怀疑这样能生出更强的寒蛊。
所以他冷着脸,对眼前的两个人交代:“我说过的话你们记住,要想成功,必须两个人同时达到高潮。”
那两人点头,在水中开始s-hi吻。
刑风又往前,替另外两个人种上。
身后的激烈场景已经让色戒开始发作,他的步子沉缓,走到碧烟跟前时已十分艰难。
姹萝的脚还留在池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没有表情看他。
刑风的脚步停住,只听见她在上方冷笑,声音无比怨毒:“你惩罚自己来折磨我是吗?一个碧烟,就对你这么重要?”
那一刻刑风突然明白,自己是犯了多大的一个错误。
姹萝的怨毒,这是个多么可怕的字眼。
果然,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横空已经有一粒东西飞来。
是一粒剥好的桂圆,黑色,毫无转圜余地飞进了碧烟眼眶。
碧烟摇晃,却没有痛呼,只是静静听着眼珠‘滋’一声碎裂,然后有血从眼眶下落,滴滴答答落到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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