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奸狼枭虎 一独眼孤狼怀大恨,恍若笼虾卧山巅
太阳就像一只被寒霜肆意吹打过的秋虫,散发着惨淡的白花花的光,使劲盘起来几乎僵硬的身子,懒懒的,在失色的空中不情愿地蠕动着,似乎老天对它的安排,它在无声而又无奈地抵抗;望夫崖上的狂风,打着旋儿,像一队队受了惊吓的小猴子,光着膀子,蹶着无数只惨红惨红的红屁股,跳来跳去,没有片刻的安宁。
周围还是一片混沌苍茫,懒懒的云有气无力地悬挂没有着落的天宇之下,偶尔几只飞累的小鸟儿,扑打着酸涩的翅膀,兴奋地唧唧喳喳飘过过来,热热闹闹地栖息在一棵孤零零的褐绿色老松树上,还没等稳过神儿,就被一团黑糊糊的异物吓破了胆。
小鸟们惊叫着,扎煞起还没理顺好的羽毛,呼唤着后面飞上来的同伴,又唧唧喳喳仓皇逃离。
那异物不时变换着姿势,发出一阵阵游丝般咳咳的声音。
这团骇人的异物便是孤狼。
孤狼蜷缩着,仿佛刚被抓进篓子的大虾,有气无力地躺在一块突兀冰冷的岩石上,偶尔抽搐一下,低声叫骂着什么。
岩石的四周,蒿草没有规矩地晃动着不知觉的脑袋,冷冷凄凄,有几棵胆大的早就爬上岩石,正以挑战者的姿态挑衅着孤狼蜷缩的躯体。
孤狼还在极不情愿地叫骂着,然后狠狠地把蒿草给拦腰折断,又恨恨地摔到一边的岩石上,蒿草踉跄地翻个身,就安稳了。
孤狼身边是一根孤零零的桃木棍子,和他的主人一样的境遇,只是瘦弱的躯体伸得长长,与主人佝偻的造型形成鲜明的对比。
孤狼是人,不是狼
孤狼的嘴巴尖尖的,瘦长的脸,仿佛冬天挂在树上凝霜的破鞋底,在朔风里耷拉着。脑袋上乱蓬蓬的,让无数苍白的草屑点缀成星星点点的夜空。
孤狼最旺盛最残忍的时候,一对小眼睛就像催命鬼对阎王,一个比一个凶,并且随时随地发射野性的光,会冷漠地扫视每一个角落,会残忍地注视每一张惊恐的面孔。
如今,孤狼只能是一只眼沉默着,另一只眼却发出两倍甚至十倍的光,幽暗,阴森,莹绿,野蛮,好象要寻找机会补偿另一只的强烈不足,正敌视着山下炊烟升起的地方。据说,恶狼要发起攻击的时候,常常是一只眼闭着,用于麻痹对方,而另一只眼却是极强的凶悍
山下炊烟升起的地方是一个小村庄,叫卧龙村,卧龙村是辽南冰峪沟脚下一个极普通的小村庄,在县级地形图上也很难发现它的踪迹,一百多户,赵钱孙李周吴郑王马,各姓人家均在此落脚。
卧龙村北依与冰峪粗狂峻拔的山峦一脉相承世袭雄姿的望夫崖,怀抱与冰峪温柔细腻渊源流长的峪河同出一祖的湖里河,宛若一位须发飘然清矍古朴的老者,正用一生的安逸静听大自然的靡靡之音,仰观鸟飞鸟栖云生云堕的人间变换。
卧龙村虽然景色秀美,但也由于岁月的磨砺和历史的变迁,略显沧桑,与春草秋蓬的低矮茅草屋,饮风啖露的残垣断壁,状如棋盘密布的泥泞小路,浑为一体。
卧龙村延续着古老的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纯朴民风,虽然名不见经传,但也有她自己明若日月星辰的辉煌荣耀,有她自己土生土长不肯休栖的耻辱。
据说清朝时期,卧龙村马姓人家出来一位吹一阵风都可以把卧龙村耳根吹热好几天的大人,是祖籍庄河市的北直第一廉吏李秉衡身边的一员副将,这员副将原本是一个作战勇猛的小卒,深得李秉衡的赏识,因此,一下升到副将,副将有多大卧龙村人不知道,他们看过六品官县太爷坐着轿子千呼后拥的阵势,据说马大人比县太爷还大半品,所以,阵势当然更威风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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