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陟隔着手套紧紧抓住扎西的手,“别怕,死的。”
扎西点点头,突然拉着他快步往前走。两人弯着腰在冰上找着,接连又发现了三个被封在冰里的尸体,两个汉人一个藏族人,其中一人身上的皮袄和湖边那辆吉普里的的一件皮袄同款,让他们更确认这四人就是那个偷猎团伙。
“仁波切……”扎西低声喃喃,轻轻跪下去,俯身抚摸着一处冰面,萧陟忙跑过去,赫然看到边玛喇嘛紧闭着双眼,以一个平静的姿势静静躺在寒冰中。
边玛喇嘛本身清瘦,在水里略微浮肿后也不显狰狞,透过那层厚厚的冰,他们可以看见他身上那破烂不堪的深红外袍和那双几乎被磨烂的皮靴。仅是这两样,就足以令他们想象边玛喇嘛靠一己之力走到这里的艰辛。
扎西跪在边玛喇嘛旁边静静地哭泣,萧陟陪着他,轻轻环着他的肩膀,低声说:“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别忍着。”
扎西抹着眼泪摇头,哽咽道:“我不能哭 。如果仁波切的灵魂还没走远,他听到我的哭声会对尘世心生眷恋,不能安心去转生。”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给边玛喇嘛念度亡经,念过几遍后,他眼中虽然依然悲伤,但已经没有了眼泪。
萧陟想起扎西说的,他们西藏的人民都不过生日,因为生并不是开始。同样的,死也不值得难过,因为它并不是结束。
扎西念完经后站起身,萧陟对着边玛喇嘛鞠了三个躬,然后和扎西一起回到他们停在岸边的车里。
他见扎西的情绪已经平稳,以为他真的释然了,然而当它们扎完帐篷,萧陟正在生火做饭,坐在一旁的扎西突然身子一歪,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萧陟脑子里轰地一响,将扎西拖进帐篷,把他的帽子、围巾、口罩都摘了,这才发现扎西不知什么时候发烧了,藏在口罩下的脸蛋烧得通红,眼里也带着红血丝。
他扎帐篷的时候就发现扎西眼睛很红了,但以为是哭红的,没有太在意,此时不由万分自责,同时胆战心惊地直接从系统商城买来高效的退烧药给扎西喂了进去。
在高原上发烧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即使是当地土生土长的藏民,都有可能因为发烧时身体的耗氧量骤增而出现致命的高反。
萧陟十分紧张,除了发烧,他还怕扎西是感冒了,在这种高度,感冒很容易变成肺水肿,那可就麻烦了。
幸好他还有上一个世界保留下来的医学知识,给扎西做了个笼统的检查,发现他并没有嗓子红肿之类,也没有其他可能导致发烧的炎症,把衣服都扒开仔细检查一遍,也没有伤口,才略微放了些心。
扎西的这场发烧显得十分诡异,像是单纯因伤心所致。萧陟一直守在旁边,时不时给昏睡的扎西喂些水、测一□□温。
系统商城里的退烧药理应十分强效,扎西的高烧却一直退不下去,萧陟只得给扎西做物理降温。
帐篷里的温度不算高,打s-hi的凉毛巾放到扎西滚烫的额头上,让他在昏睡中都难受地皱起眉头,怕冷似的蜷缩成一团。
萧陟心疼得要命,咬牙继续给扎西冷敷,突然听见扎西委屈地嘟囔了一句:“萧九,我冷。”
萧陟浑身一震,s-hi毛巾直接掉到地上。
他忙俯身在扎西耳边问:“你刚才喊我什么?”
回答他的却只有呼吸声。
他可以肯定自己刚才没有听错,扎西声音虽小,却口齿清晰。萧九……他是梦到前世了吗?
在上一个世界里,他是于挑战身体极限的冥想中看到了前面几个世界,那扎西呢?西藏早有人能在圣湖上看到前世的传说,这个无名的湖泊虽不是后世流传的那些圣湖,但会不会也有类似神奇的作用?
萧陟如此胡思乱想着守了扎西一夜,又听他喊了几次梦话,有时喊“萧九”,有时喊“久哥”,有时喊“哥哥”,当然更多的时候都是喊“萧陟”,让他更加肯定扎西是梦到之前的事了,欣喜之余也不由期盼着,盼着他醒来后还能记得一些。
扎西每次喊他,他都会立即应下,他每次应声,扎西看上去都会踏实许多,高烧带来的难受似乎也因为他的陪伴而减轻了,但是温度还是没有降下来。
如此熬了一夜,扎西的高烧退了一些,虽然还是发烧,但是没有再难受地皱起眉毛,也不再喊冷了。他依然沉睡不醒,梦话也说得越来越多。
萧陟用温毛巾帮扎西擦了擦脸,给他喂了些糖水,没有再给退烧药。他此时心里已经踏实下来,知道扎西没有生病,扎西只是在唤醒记忆。
萧陟寸步不离地陪了扎西两天两夜,最后实在困得难受,给扎西擦了把脸后,在扎西身旁躺下想稍微眯一会儿,结果下一瞬就睡死了过去,连手里的s-hi毛巾都没有放下。
他只睡了几分钟就一个激灵地惊醒了,睁眼看见扎西已经坐起来,正试着把他手里的s-hi毛巾抽出来,见他醒了,抿嘴一笑:“吵着你了?再睡会儿吧。”
萧陟猛一翻身坐起来,有些激动地握着扎西的手,想问又一时想不出系统可以接受的措辞。
扎西看着他,眼里含笑,似乎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让萧陟心里一空,以为他睡醒就忘了,然后就听扎西哈哈一笑,那双乌亮的眼里满是狡黠,翘着嘴角在他下巴上一点:“让你这次老是逗我,我也逗逗你。”
萧陟一颗沉下去的心脏顿时快活地重新蹦跶起来,一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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