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呀!妈咪呀!”
“……什么?”
“系妈咪呀!绒绒,妈咪呀!”
绒绒伸着小短腿,用软乎乎的r_ou_垫按在苏白的下巴上,努力跟每一个来跟他打招呼的人介绍:“妈咪,绒绒,妈咪呀!”
这是我的妈咪,我,顾绒绒,从今天起就是有妈咪的崽了!
骄傲!
分局众人:“…………”
诶唷。
有人知道昨天“绒绒妈”的事,不知道的也乐意看个热闹,并且这群人一定有分享吃瓜的渠道——因为从遇见第五个人开始后,遇见的人除了招呼一声绒绒外,都会额外补一句“绒绒妈好”。
绒绒可高兴了,骄傲得尾巴都翘成了小天线。
苏白却有些哭笑不得,但并没有反驳什么——原本就没什么好特意反驳的,如今他有了“监护人计划”,更是乐意跟绒绒更加亲近几分,自然不会去反驳。
然而苏白并不知道,他默认的态度,在分局的几十个微信群里,从“绒绒妈”被快速扩写成了“顾队给绒绒找了个妈”。
当然,这暂时不影响什么。
苏白抱着绒绒沿着分局的步行道往上,一路走到了山顶。
之前说过,分局所在的位置原本是个公园,而这个公园里唯一保留下来的建筑,就是山顶上的一座八层的观景楼。
观景楼被重新修缮过,是分局的人放松常来的地方。不过现在是上班时间,这里倒是清净得很,只有一些藏在枝叶间的小妖怪跟花鸟嬉戏着。
苏白站在观景楼前,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观景楼是八角飞檐,色彩艳丽。苏白沉睡前没有在九州看到过,但是昨天在街上却看了不少类似的风格。
“嗯?”
苏白的视线从飞檐上落回楼阁,冷不防扫到了一抹白,细看去,却跟一张脸对了个正着。
苏白一怔,那人也是一惊,然后连忙缩回了脑袋。
不过尽管他动作很快,但苏白还是认出来了——是贺狄。
他在这儿干嘛?
苏白想了下,低头揉了下绒绒:“绒绒,咱们上去看看好不好?”
绒绒顶着脑袋蹭苏白的掌心,千依百顺:“嗯!”
苏白笑了笑,抱着绒绒上了观景楼。
观景楼的面积不大,虽然有窗棂阻隔视线,但要找人还是很容易的——更何况贺狄看上去并不太会躲。
苏白上了顶楼,轻而易举就看到了蹲在窗棂角落下缩着的贺狄。
苏白看他那模样,有些好笑,也没过去,就站在原地敲了敲窗棂,怕吓着他。
“笃笃”两声,轻,不刺耳。
贺狄虽然还是惊得抖了一下,但回头看到苏白站在三米开外的位置后,还是放松了一些。
苏白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就先问了:“贺狄,你在这里做什么?”
贺狄虽然容貌看着是个少年,但神情却像个孩童一样。只是虽然眼神纯真,但防备心却很重,他只是看着苏白,咬着嘴唇倔强地没有说话。
苏白扫了眼贺狄的手腕——那里贴了一张创可贴。
不过细看的话,就能看到创可贴的边缘皮肤上,蔓延出了一丝丝黑线,就像是极细的黑色勾线笔画上去的一样。
苏白叹了口气,说道:“你的衣裳已经破了,贴这种东西根本补不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贺狄听得却是瞪大了一双眼睛,惊骇地看着苏白:“你,你知道?”
苏白还是第一次听他的声音,如他的眼神一样,不像少年的声音,倒像稚童。
苏白朝贺狄走过去,贺狄猛地缩起了肩膀,犹豫了一瞬,却没有躲开,就蹲在原地,小鹿似地睁着眼睛看着苏白靠近。
苏白走到贺狄跟前蹲下去——因为怕压着绒绒,所以蹲着的时候,苏白把绒绒顺手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挂着。
绒绒乖乖趴在苏白的肩上,四只小短腿耷拉着,自觉地把自己当一个绒毛挂件,只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贺狄。
贺狄也看了绒绒一眼,他知道那是只妖怪幼崽,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只幼崽的时候,他有一种莫名安心的感觉。
“我能看看吗?”
苏白觉得贺狄的情绪还算稳定,于是指着贺狄手腕上的创可贴说道。
贺狄回神,看了苏白一眼,犹豫了好一会,才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朝苏白伸出了手腕。
苏白拉过贺狄的手,然后轻轻揭下了那张创可贴。
创可贴下,是一个黄豆大的伤口,伤口里露出的却不是血r_ou_,而是一团如墨的黑。那黑也不是凝固的,而是在缓缓涌动,像是里面有江河奔涌,又像是有云海卷舒。
宛如活物。
而贺狄的皮肤上,自那个黑色伤口处龟裂,延伸出了五六道蛛网一样的黑色裂痕,分外显眼。
没了创可贴的限制,那几道裂隙中慢慢渗出了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非常淡,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的程度,在飘散出的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苏白看着这个伤口,并不算太意外,但还是忍不住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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