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依胡大哥。”宋念自出宫以后心境阔达了些,也不再和以往一样整日弓腰驼背,畏畏缩缩,身体已经比以往强了不少,只是还较正常人差些。
上次一场风寒闹起来看着挺凶险,他整整在车内昏睡了三日,邓齐便衣不解带得照顾了他三日。他偶尔清醒了便叫他去歇着,只说让小太监来守着他便好,可邓齐执意不让,嫌那俩小太监年岁小,手脚不利索。
行至荒野,四周荒无人烟地也找不到大夫,好在邓齐好似懂些医理,衣不解带得照顾了宋念几天,宋念竟也慢慢恢复了过来。
一行人又在茫茫雪原中穿行了八九日,终是到了燕国皇城。宋念母国国号为信,信国地势偏南,无论是建筑还是人文都偏文雅内敛,房屋建筑、城防塔楼多以木制居多。若说信国是偏偏儒雅佳公子,那燕国便是那横眉怒髯虎将军,巍峨城楼、宫殿庙宇建筑多以石筑就,大街上的各色行人,无论男女皆生的较信国人民高大粗莽,其穿着也多以兽皮粗布为主。
邓齐果然依着宋念的话,给他寻了些抹脸画痣的物件来,每天早上都来给宋念画脸。宋念觉得此人真真是个妙人,也不知是从哪学来这些不伦不类的本事,自己竟真叫他画成了个脸长恶痣,肤色黑红的糙脸少年。
老胡第一次见宋念顶着这样一张脸出来的时候,险些没把他眼珠子瞪出来,还没跟宋念说话转身就去找邓齐算账,邓齐却对他相当不屑,鼻子里给他哼出一声就算是给他脸了。老胡自然不依,两人又叮叮当当得闹了半场,才被宋念调停。
在皇城驿馆里等了大半个月才得召见,今日一早邓齐来给宋念画脸时宋念已经起了,正坐在床边出神。
“怎么起这么早?”驿馆里烧了地龙,温度适宜,宋念只穿了一件寝衣,披着棉被坐在床边。“还不穿鞋,光着脚受凉,先把鞋穿上。”
宋念还没醒盹儿,正靠着床柱打哈欠,黑色的寝衣下面只露出两只莹白的脚。“有点紧张,睡不着了。”听了他的话宋念摸索着探出一只脚去勾床尾的鞋子。
邓齐状似若无其事得移开视线,径自走到床边给他把鞋踢过去,让他穿好。
“有什么紧张的,这事成不成不在你,在你带来的礼单和国书。你只管跪下磕头就成了。”一边摆弄着手里的物件,一边与宋念说话。
宋念到底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即便有邓齐宽蔚,仍是心有戚戚,不过到底是比刚才好了一些。他手里把玩着邓齐前几天外出捎给他的一只香囊,并不是信国贵族常用的那些香气馥郁淡雅的香料,反而是热烈浓炽的味道,宋念闻不惯,放在屋外廊下挂了几天才收进来。
“好了,快去洗了脸坐下。”邓齐见他仍半靠在床头翘起一只脚,玉白的脚上忽上忽下得踢着一只鞋子,就知道他仍在神游,连忙催促他坐下。
宋念无法,只得懒懒散散得站起身,伸长筋骨打了个大大地哈欠,一步一蹭得挪去洗脸。
画脸的时候他也不消停,东瞧瞧西看看,邓齐好几次险些画歪,他干脆伸出一只手把住他下巴,将他固定在一处,才好好画完一张脸。
邓齐只觉自己手下那一处肌肤柔滑细腻,温热的皮r_ou_之下是少年人初长成的棱角,端的让人由着那处肌肤相接的地方想入非非。
宋念对此一概不知,下巴被人捏在手里,嘴唇便有些微微嘟起,他嘟嘟囔囔地小声与邓齐讲话,“你便将你这不传之秘教给我吧,万一哪r,i你不在,我又不会画怎么办?再说你教了我也不用你日日起个大早来与我画了,岂不清闲。”
“我本就是劳碌命,可万万不敢贪图清闲,你先不要说话,让你自己画,你日日画得都不一样岂不让人生疑,还是我来吧,别动了,这就好了。”
宋念看着他仔细认真时微微眯起地双眼,没由来得觉得两人之间距离似乎近了些,呼吸之间皆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温热的气息,幸而他已被邓齐涂了个黑脸,旁人是看不出他面皮泛红的。悄无声息地向后挪蹭了一下,邓齐却皱紧了眉头,“快要画好了,别乱动。”宋念连忙不敢动了。
质子入国以后按规制不得留用太多母国人员随侍,只留近身侍从两名,宋念本想让胡莽与邓齐归国,只留一两个小太监即可,可邓齐执意不肯,为这事,还与他着实生了几天的闷气。便是胡莽也断然拒绝归国之计,利落得打发了其他人归国。
是以今日入宫,便只有宋念、邓齐、胡莽三人。而邓齐、胡莽也只能在第一重宫门外等着,宋念一个人低头敛起衣角,跟着带路的太监疾步走了进去。
邓齐被这厚重的皇权体制压制着,连抬起头看一看那个独赴深宫的少年背影都不行,只得安静得跪伏在地上,等着他出来。想他叱咤风云的南仙帝,上一次如此卑躬屈膝是什么时候他都已经记不太清了,邓齐几不可查得轻叹了一口气,想起了昨夜前来寻他的旧友所说的一句话。
当时月朗星稀,正是众人好睡的时候,他被旧友强行从这幅躯壳中提出来,只得寻了处密林与他说话。
“我原就知道你任性,却不知你竟如此大胆,帝君也是你可以招惹的人?天运都寄在他身上,若是因你一时妄为,改了他历劫的运势,连天下大势都会因此改变,这后果又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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