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坦然道:“对,是肖瑾。”
殷笑梨问:“那你画的这是?”
木枕溪说:“高二的时候她给我过生日。”
殷笑梨说:“你记得这么清楚呢?”
木枕溪笑了:“就记得个发型,其他是我杜撰的,抹奶油这事儿好像也有。”她突然啊了一声,说,“好像不是穿的校服,是个别的衣服。”继而一耸肩,无所谓道,“不过不重要了。”
殷笑梨似乎有点琢磨过来了,皱着眉头看她一眼:“你这是彻底放下了?”
木枕溪“唔”了声:“是,也不是。”
殷笑梨:“???”她有种预感,接下来木枕溪说的话她又听不懂了。
木枕溪难得大发慈悲,和她直白地说道:“我还是爱她,但没有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的冲动了。或许将来某一天再遇到,可以点头打个招呼,又或许,会成为朋友。”
殷笑梨:“可是如果你们俩还有感情的话,没办法成为单纯的朋友吧?”
木枕溪笑起来:“顺其自然就好,将来的心情现在怎么说得好。”
殷笑梨追问道:“假如很久以后,你未婚,她未嫁,彼此都是单身,也没忘记对方,你还会考虑和她在一起吗?”
木枕溪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说:“不知道。”
殷笑梨眯了眯眼睛。
木枕溪见她很久不说话,说:“我真去洗澡了。”
殷笑梨摆了摆手,表示同意。
殷笑梨在茶几旁坐了下来,若有所思片刻,将已经关机的笔记本再次打开,搜索题目: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在一起?
里面列举了一系列因为现实等等原因分手的情侣,殷笑梨一目十行地扫过去了,最后看到一个答案:哪有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只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和信任继续走下去;还有一种可能,一方太爱对方,不忍心让对方跟着自己受苦,想让她过得更好,比如身患绝症命不久矣的人。
殷笑梨:“……”
她想起了上次肖瑾的那个笑容和背影。
木枕溪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便听到殷笑梨急切到拔高的声音:“木枕溪,你上次体检是什么时候?”
木枕溪是公司统一安排体检,她回忆了一下:“今年上半年,怎么了?”
殷笑梨:“体检报告给我看一下。”
木枕溪:“???”
殷笑梨:“别墨迹了,给我看一下。”
木枕溪绕回到书房,给她把体检报告从柜子里翻了出来,殷笑梨直接拉到最后的结论,除了有点心律不齐外,没有任何毛病。
殷笑梨松了口气,接着心脏又提了起来,木枕溪这儿是没事了,但肖瑾会不会……
她自己靠脑补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上回还做了一个人间世的报道,里面有个主角就是绝症病人。
木枕溪探手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殷笑梨:“没、没什么,你去睡觉吧。”
木枕溪关切道:“真的没事?”
殷笑梨说:“没事。”顿了下,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肖瑾是在林城大学教书吗?”
木枕溪说:“对,怎么了?”
殷笑梨继续问:“教什么的?”
“好像是比较文学吧。”木枕溪狐疑地看她一眼,“你问这个干吗?”
殷笑梨编了个借口,说:“哦,我最近可能得去她学校采访,顺嘴问一下。”
木枕溪将信将疑。
殷笑梨催促道:“你快去睡吧,都多晚了,不然又要吐血。”
“……”木枕溪道,“都跟你说了,我上回是个意外,不是熬夜就会吐血的。”殷笑梨自打当了她的监督工以外,动不动就拿吐血来恐吓她。
殷笑梨:“不管,熬夜容易猝死,这总是真的,赶紧睡。”
木枕溪嘟囔了声,似乎是抱怨了她一句,老老实实回房睡觉了。
殷笑梨把去林城大学安排到了自己的计划里,万一肖瑾真有个什么绝症,木枕溪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这也太惨了,岂不是要抱着后悔遗憾终生。
她现在的状态殷笑梨看得差不多了,大概就是想爱却不敢爱不能爱,心有顾忌,不管她将来会不会再爱上别人,还是和肖瑾重归于好,肖瑾都不能成为她心头的一根刺,生离折腾了她十年,死别的话殷笑梨不敢想。
她躺在沙发上,觉得自己不像是木枕溪的朋友,反倒是像她妈,有个这样的女儿,好像还挺自豪的,想着想着把自己逗笑了。
天气刚转凉没多久,就到了立冬。林城树多,树叶落起来也很壮阔,遍地金黄。小区道路两边暂时没有清理,都是厚厚的一层。
木枕溪将身前风衣的扣子扣上两颗,轻薄的靴底踩在落叶上,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喜欢这种声音,步子就放慢了许多,唇角自然而然地扬起笑意。
心情颇好地走到了大门口,手从风衣口袋掏出来,刷了下门禁卡。不经意抬一下眼,小区面前的道路上驶过一辆白色宝马,在视网膜里留下一道挥之不去的影像。
木枕溪几乎立刻跑了起来,去看那辆车的车牌。奈何离得太远,前面正好是一个红绿灯拐角,那辆车从拐角往右转,只来得及捕捉到闪烁的右转向灯。
木枕溪呼吸急促,快步折返到保安亭问:“师傅,刚刚驶过去的那辆车,是咱们小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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