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偶然。”钟明烛笑道,“我以前和陆临交手,总是打不过他,可是有一次我无意中丢下的法器与那处地势融合,竟形成迷阵将他给绊住了。我便想交手时不能拘泥于对手本身,须得将所处的一方天地都纳入考量。”
长离“嗯”了一声,环顾地上未燃尽的火焰,又问:“如果你是他们,会如何应对?”
钟明烛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当然是走为上。”
若那两人发觉情势有变就立即离开,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几句话功夫,荆条已将萧宁和卫狄拖到她们面前,卫狄已无法动弹,萧宁还在挣扎,奈何那些荆棘已将他的灵力抽得所剩无几,就算耗尽全部力气也只是徒劳。
“狼心狗肺的是谁,嗯?”钟明烛漫不经心踢了踢萧宁探出荆棘丛的一只手,浅浅的笑容好比春风一般。
萧宁却惊恐地睁大眼,脸抽搐到近乎扭曲:“我……是我!狼心狗肺的是我,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卫狄也断断续续开始说什么,只是声音太轻,长离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听出他也是在求钟明烛杀了他。
“要杀你们,我早就动手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钟明烛的口气轻松得很,仿佛只是在和他们聊天气一样,她绕着两人走了一圈,抬眼正好瞥见长离眼里的好奇,她的笑容忽然淡了些,似乎有些犹豫。沉默片刻,她便将长离拉远了些,然后用灵石和灵符构筑了一个结界,将萧宁和卫狄围在其中。
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形。
“离儿,你在这等我,不要进来。”钟明烛如此嘱咐,然后就踏入了那结界中。
长离起初有些不解,可思及那两人哀求,便隐隐明白了些。
寻常俘虏都是求对方饶自己一命,可这两人偏偏求钟明烛杀了自己,那说明他们面临的会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处境。
而曾经她从门人口中听到的、对于钟明烛的形容,最多的是狡诈以及——暴虐。他们说陆离,也就是钟明烛,手段残忍,以折磨拷问为乐,就是无辜之人也无法幸免。
结界里隐约有凄厉的叫声传出,长离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能够感知内里急促涌动的灵力,还有某种冰冷的气息,仿佛来自深渊。
长离忽然觉得有些冷,以往的经历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世间还存在这样的事。无论是门规还是长辈们的教诲,都没有类似的存在。甚至在钟明烛诉说的过往里,也都充斥着异常温暖的色调。
她伫立在原地,无数次想要迈过界限,去看看里面到底在发生什么,可始终没有真正跨出那一步,她不清楚自己是在害怕,还是觉得没有必要。
风声时而放大,时而减轻,天色变暗又转明,一天过去了,长离感觉到结界中渐渐平静下来,无论是惨呼还是其他什么都消失了。
应该结束了吧,她想,可又过了好几个时辰,构筑结界的灵力才开始减弱。
钟明烛背朝她负手而立,身畔空无一物,无论是血红色的荆棘,还是被她制住的两个修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结界彻底消失,修士死后溢散的灵力涌了出来,在潮水似的灵力中,长离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久等了。”钟明烛转过身,面色如常朝她走来,发现她微微蹙眉,便立即停下,拂了拂袖子也跟着皱起眉,“我还特地多等了一会儿,怎么还没散干净。”
她看起来有些不满,亦有些尴尬,甚至还有一分很难察觉的紧张。
“为什么……”长离平静地看着她,所有的情绪都被深深隐藏起来,“你喜欢这样?”
“哈?”钟明烛正在挥手试图驱走缭绕不散的血气,没能明白长离的话,“我喜欢什么?”
长离咬了咬唇,她有些胆怯,心想不如就算了,可思量再三,终是无法绕开那些遵循多年、几乎已成为本能的法则,于是又道:“他们……门中弟子,曾和我说,你喜欢折磨人。”
她以为钟明烛会沉默,或者立刻出声辩解,谁知对方却长长“哦”了一声,然后锤了锤手,一脸愤愤不平:“我的名声已经臭成这样了吗?”
接着,她就用力甩了甩袖子,毫不吝啬地表达出心中嫌弃:“哇你不知道他们的声音有多难听,样子有多难看,我都想捂住耳朵,遮住眼睛呢。”
“那为什么要折磨他们?”长离终于有了表情。
“柳寒烟早就离开了,他们却还守在这里,发现我们后没有一点吃惊,看起来像是早就知道我们的存在一样。”甩完了袖子,钟明烛又开始掸肩膀,看起来恨不得拿什么把全身都清理一遍,“我想弄清楚他们为什么会知道。”
瞥了眼长离的神色,她又继续说道:“至于别的,我的确是不如你们正道崇尚的那般宅心仁厚,却也不会路上随便抓个人就扒皮抽筋。”
她的恶名一大程度源于昆吾城大战,其他人只道她手段残忍,过境处血r_ou_横飞惨不忍睹,却不知若她不这般震慑,又怎会有那么多修士尚未开战就乱了阵脚,那其实是她有意为之,虽然她本身也不抵触就是了。
“我还以为你是嫌血腥味太冲呢。”她撇了撇嘴,看起来倒有些委屈。
“我……”长离正想说她没有,可话还不及出口,就见钟明烛脸色微变,随后,只见一团火自下而上将她包覆,待火焰退去后,重新出现在长离面前的是一个身着灰色布衣的年轻男子。
斯文清秀的面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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