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定国他们回来,已是子夜时分了。
李定国很细心,把顾平峰的埋葬之处画了张图,给了唐三娘,以方便日后唐三娘把尸体找回去。
随后,李定国又提议,为了防止对方的人马再找过来,大家先暂时转移。
虽然以秦书淮等人的身手,就算对方再派人来也无需惧怕,不过如果杀对方杀多了,对方就知道有高手入川了,从而有了防备,这对后面的计划不是太有利。
于是秦书淮同意了李定国的意见,带着唐灵儿先出酒肆,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正好有板车,于是李定国把唐灵儿背到板车上,并跟掌柜要了厚厚的被子盖上,然后主动拉起了板车。
几人往东走,很快出了镇子,再往前走了几里路,来到一处山坳,这里地势比较低,四周有土丘阻挡,因而没什么风。
唐灵儿受不得冻,于是秦书淮点上了篝火,供她取暖。虽说点火容易暴露,不过唐灵儿的命显然更加重要,要是真那么倒霉碰到了另一拨西域人,那都杀干净就是了,没必要为了秘密入川而让唐灵儿担风险。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太阳晒得人暖意融融。
唐灵儿也醒了。
唐三娘又喜又悲。喜的是唐灵儿终于得救了,悲的是顾平峰已经独孤地在某个野外睡了一夜,并且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唐灵儿睁开眼,看到唐三娘后,顿时泪如雨下。
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师父!唐门没了,唐门没了!三百多师兄妹大都殉难了!咱们的药王谷、神农坛全部被毁了!师叔师伯他们也……也全部被歹人杀了!呜呜……”
唐三娘虽有心里准备,但仍是止不住浑身一震。
脸色惨白。
双目赤红。
但她还是没容眼泪掉下来。
轻轻地拭去唐灵儿的眼泪,唐三娘一字一句地说道,“灵儿,不哭!你师哥师弟、师叔师伯们在天上看着呢!不哭,咱们……要留着力气报仇。”
唐灵儿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师父,顾师哥呢?顾师哥呢?”
唐三娘几乎是咬着牙,才能没让自己的情绪失控。
她佯装平静地说道,“他,跟着你的师兄弟们,去了!”
唐灵儿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次止都止不住。
唐三娘心疼地抱着唐灵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两人如此,秦书淮等人也只能默默站在一边。都是大老爷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无非也只能说些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话。
唐灵儿哭到一半,认出了秦书淮。因为武林大会当日,她也是在现场的,还一直为秦书淮叫好。
只是这次,她灵动的眸子不再明亮,而是带着消沉和憎恨。
“都是你!”唐灵儿指着秦书淮,大声道,“都是因为你,我们唐门如今才会落得如此下场!秦书淮,要不是你蛊惑人心搞什么武林联军,唐门也不会遭此横祸!你想当武林盟主,你想征服天下,为了你的野心武林有多少英雄豪杰战死沙场!你这个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惺惺作态!”
唐三娘心疼地紧紧抱住唐灵儿,轻声劝道,“灵儿,莫胡说……莫要再胡说了。是盟主救了你。”
唐灵儿哭道,“唐门死了那么多人,难道差灵儿一个吗?他若是要还,灵儿还他便是!”
秦书淮说道,“灵儿姑娘,唐门今日之祸,本座难辞其咎。你放心,纵使掘地三尺,本座也会找出凶手,帮你们报仇。”
“报了仇,我们唐门三百多条人命能活过来吗?秦书淮,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秦书淮长吸了一口气,选择了沉默。
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唐灵儿都听不进去。
而且,他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
汪大童出来打圆场道,“灵儿姑娘,盟主这么做,也是为了整个武林,并非为他个人。至于唐门今日之惨案,相信盟主一定会给你们主持公道了。”
“阿弥陀佛,人死不能复生,姑娘大病初愈,切莫又伤了身子。”智仁也劝道。
但是唐灵儿完全不领情,又骂道,“滚开,老叫花子,死秃驴!”
两人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只好也躲到一边。
唐三娘歉意地看了眼秦书淮、汪大童和智仁,却舍不得说唐灵儿一句。
现在,唐灵儿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秦书淮等人自不会计较这些,只是站在旁边,等着唐灵儿的心情能平复一些。
这时,李定国烤熟了一个干粮,递给唐灵儿,恳切地说道,“灵儿姑娘,既然老天爷让你活着,那你就好好地活着。我和你一样,都是本该死去的人,但却没死成。大概这就是天意。唐门如今就剩下你和三娘了,你就更应该好好活着。活着,才能拿起剑,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这话说完,唐灵儿果然好一些了。
到了傍晚,唐灵儿断断续续地,终于把她知道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五天前,三千川军忽然包围了唐门,同时约有一百多戴着斗笠的好手杀了进来。这些戴斗笠之人都身手极好,以唐门弟子的功夫,竟然敌不过。
唐门之内,本有三十六蛊、七十二机关,遍布于门内各处,但凡外人进来,只要触动蛊阵或者机关,必定有死无生。不过蹊跷的是,这些人一个蛊、一个机关都没有中,全部都安全避开了。
于是唐门弟子退到了神农坛,那里是唐门培养蛊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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