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不同了, 有一次风连竹似乎随意说了句他蓬松的白尾巴很好看,从此犬十六就习惯将尾巴露出来, 没事就晃一晃, 越来越萌了。
而视频中, 犬十六的尾巴几乎没有毛了,他拄着一根树干做手杖,脸上是辛苦得不得了的样子, 队伍末尾的一个返祖人倒下去,伤口感染死去了,他旁边的返祖人看了一眼,对大家摇摇头,每个人眼中流露出“下一个会不会是我”的神情,连葬同伴的力量都没有,继续向前走,还加快了速度。再不快走,食腐动物成群赶来,他们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每个返祖人眼中都没有神采,机械僵硬地活着。
蜥蜴是记得那个叫犬十六又傻了吧唧改名叫风狼的家伙的,他印象中的风狼是意气风发的,有领导能力,疯狂崇拜风连竹,还兴致勃勃要考大学,对新生活充满期待。
蜥蜴没想到,与风连竹相遇之前,犬十六也活得如此辛苦,视频中犬十六等人的眼神,与过去的自己并无差别。
视频播放完毕,他正视在场联盟的工作人员,不带任何感情地开口:“我们地下擂台的返祖人其实是特例,更多被流放到原始星上的返祖人,过得是这样的日子。其实严格意义上讲,我们这些特殊的返祖人过得不算差了,至少有口饭吃,有衣服穿,不会因伤口感染死去,在擂台上还有点粉丝,虽然这些粉丝不太正常。”
法庭上静静的,就算是负责此事的联盟议会会员也没有说话。
他们的确不清楚原始星上返祖人的情况,因为他们不曾去了解过。
现在看到这样的场景,没人开得了口。
独角脑袋上的角微微发亮,他饱含情绪地说:“联盟再给我们一颗星球,让我们生活在上面,是打算重复这个过程吗?还是说,你们认为,给我们口吃的,让我们穿得暖和一些,我们就算是活得好吗?”
无数福利院还未成年的返祖人孩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独角,听他继续说:“你们是觉得,我们没有感情,不需要尊严,不需要重视,像被养殖的牲畜一样,只要吃饱就行吗?”
他这话有些重了,按理说在场的工作人员应该想办法不让他们继续说话,可是独角的共鸣能力透过那只角无声无息地将情感传递出去,不少人感受到他的痛苦,竟这样让他在直播中说下去了。
“我们的过去已经无法更改了,但是未来,我希望现在还在福利院的孩子,以及即将出生的3的孩子,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独角含泪说着已经背了无数次的台词,“联盟高层,有没有统计过,一直以来被流放在原始星上的返祖人,还有多少存活者?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寥寥无几。正在观看直播的人们,你们是否有过返祖人孩子或兄弟姐妹,你们是否孕育着一个有可能是返祖人的生命,你们是否愿意他们未来继续过这样的日子?”
直播视频下面出现无数条“不愿意”的评论。
议会会员终于开口:“你们对新法案有什么要求,如果希望正常在联盟生活,也可以商议的,说出你们的想法。”
“正常在联盟生活?哈哈哈哈哈!”负责唱黑脸的蜥蜴用曾经小丑的声音笑道,“你们看到我的样子了吗?”
他的手指贴在脸上,用力撕下一块鳞片,周围的警卫惊呆了,连忙冲上去阻止蜥蜴自残,却被蜥蜴灵巧地躲过,蹲在桌子上,甩着大尾巴说道:“我的样子、我周围人的眼光、我身边所有的声音都在告诉我,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我……是个怪物啊哈哈哈哈!”
他笑着,笑起来想哭一样。
“我曾经以为,没了鳞片就是正常人了,我躲在浴室里把鳞片一片片拔下来,花洒下血流入下水道中,我以为我可以变成人了,可是过了几天,新长出来的,还是鳞片。”蜥蜴对着镜头露出自己的竖瞳。
独角将他拽回座位上,继续唱白脸:“对不起,他情绪过于激动,吓到大家了。方才这位大人问我们想要什么,我能想到的,是一个独立的国家,那里人人都是返祖人,每个人见面后询问的是‘你是哪一类的返祖人’、‘天啊,你的尾巴力量这么大,不像我的没什么大用’、‘怎么会呢,我更喜欢毛茸茸的尾巴,多好看’、‘其实我有点羡慕某某的鳞片,防御力可高了’、‘算了吧,他天气一冷就冬眠,还是皮毛厚好’诸如此类正常的对话,没有歧视,大家可以自由讨论我们身上的返祖特征,不是自卑、隐藏,这样的生活,联盟可以给我们吗?”
他话语中描述的景象太过美好,家中有返祖人孩子的父母忍不住想,要是我的孩子可以活在这样的国家中就好了。而怀孕中的父母,也不由得向往起来。更不要提福利院中看直播的返祖人们,有些孩子已经默默流泪了。
返祖人的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如果不像蜥蜴他们一样,剖开心口,露出上面血淋淋的伤痕,是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心里有多痛的。
蜥蜴等返祖人站在法庭上,在全联盟面前坦露心声,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似乎在诉说这一切的同时,他们心里的伤也在渐渐恢复。
正如同多年前断过的骨头,若是想复原必须打断重新长才能恢复。有些伤痕,不揭开伤疤,剜去腐r_ou_,是永远不可能痊愈的。
“我们不需要联盟做什么,”独角道,“返祖人是自由的,我们不是怪物也不是废物,我们的幸福,要由自己来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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