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下的大错,今天终于得到了报应,即使想拥有一份渴望的感情,都已变得不可能。甚至,身陷重重旋涡,害人害己……
他欠了高靖廷,欠了柳星,欠了方雨南,欠了太多太多的人,还不清,也还不起……
如山一样沉重的压力使罗文琪彻底崩溃了,隐藏在心底的痛苦翻卷急涌,淹没了全身……
“我欠你的,我还你……”罗文琪手腕一抖,长剑疾划过左臂,立时便是一道伤口,血光喷ji-an。
高靖廷大骇:“文琪,快住手……”
罗文琪面色惨白:“大将军,你不顾重伤,自残身体,全是文琪所害。文琪无法偿还,只有以血还血!”
又是狠狠一剑,手臂上立刻再多一道血口。
热血顺着白衣滴下,蜿蜒流过地面,与先前渐已凝固的血渍溶在了一处……
“不,不……”高靖廷嘶吼着,拼命想要阻拦。可是他失血过多,手足酸软,无法站起,情急之下,疯了似的向前爬,身后的地面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路。
罗文琪恍如不觉,一剑又一剑割着手臂,仿佛只有r_ou_体的伤才能减轻内心深处郁积的惨痛……
短短不到一丈的距离,高靖廷竟似爬了一生那么长,怎么也到不了罗文琪的身边……
狂吼一声,用力一蹬地,和身扑上,撞倒了罗文琪,横掌猛劈,打飞了那把已染红的剑。
“放开我……”罗文琪拼命挣扎着,平时温和沉稳此刻全然消失了,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脆弱、伤痛与无奈,如同孩子一样无助……
高靖廷心头大痛,紧紧抱住了他:“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文琪,冷静下来,没事了,文琪……”
我一直往你身上不断地施加压力,没有想过,你也有承受不住的一天……
原以为,清俊温和的你永远都是那么坚强。谁知,你的内心,比我更脆弱,更需要照顾……
伤害你的人……竟然是我……
我是如此自私任性,一味依赖着你,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用了多少的耐心与宽容,默默为我付出……
脑中越来越眩晕,可是心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明,已看不清那秀逸的面容,手仍然轻轻撩起罗文琪的颊边的乱发,喃喃道:“我答应你,永远不再做傻事……”
从今以后,我会为你挡风遮雨,直到你幸福的那一天……
炽热而温柔的一个吻落在罗文琪额头,人已陷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
“罗将军,麻烦你去休息,你要我老人家说几遍才听得进去啊?”桑赤松急得快跳脚了。
“大将军如果不醒,我就在这儿等……”罗文琪静静地看着高靖廷昏睡的脸,眸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内疚。
如果高靖廷因此而病重不治,那真是他所害啊……
为什么,当时不能再冷静一点,以至于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桑赤松一把捉起他的手,恨恨道:“你自个儿伤得也不轻,差点断了经脉,还耗在这儿不休息,当自己是铁人吗?真不知道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弄的,一进门遍地是血,吓得我老人家魂都掉了……”
想起昨天的惨烈情景,桑赤松犹自心有余悸。一看那两人倒卧在血泊中,当场就跌跪在地上。这要是两个都出了事,那就完了。
究竟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罗文琪一句没提,只是在包扎了伤之后便守候在床前,沉默如石,神情憔悴如斯,令人心痛。
忽然,床上的人一动,桑赤松和罗文琪立刻全站了起来。
高靖廷微微挣了挣,竟然缓缓睁开了双眸。
桑赤松张大了口合不拢,以外甥的伤势之重,失血之多,起码要昏迷几天,谁料想居然一天便挣扎了过来。
目光朦胧未清,便已看向那清雅的白色身影,喃喃道:“我一定会好,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桑赤松恍然大悟,原来外甥是怕罗文琪担心,竟凭着意志强行醒来!
罗文琪的表情明显放轻松了,他失血也相当多,强撑着守到现在,已支持不住,身子摇摇欲倒,急得桑赤松连忙扶住,跳脚嚷道:“柳星还不快来?”
正在外面熬药的柳星慌忙跑入,还未来得及伸手,一阵旋风卷到,庄严早冲来抱住了罗文琪。
柳星狠狠地瞪了庄严一眼:“粗手笨脚的,可别弄痛了罗大哥。”
庄严满面赔着小心,连大气也不敢出,扶着罗文琪到别室躺下。
听着脚步声逐渐消失,高靖廷轻吐出一口气,低声道:“老舅,拿药来。”
桑赤松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向来恨药入骨的外甥竟然主动要吃药?
晕晕乎乎地拿来药,看着高靖廷一口气喝了,又喝了一大碗牛r-u,再睡下,桑赤松还没回过神。
外甥似乎有点不一样了,可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或许,是目光中多了一份坚毅与决然吧……
※※※※
别室内,柳星心疼地拭着罗文琪额头的汗,恨不能以身相许他的苦与痛。
看着他微合双目,柳星悄悄起身欲走,冷不防手被抓住了。
“罗大哥?”试探着询问,却不见回答。
柳星想了想,回头吩咐庄严:“你到外面守门去。”
庄严拉长了脸,刚想辩两句,可是一瞧情人的神色,马上乖乖地带上门退出,如门神般守在门口。
罗文琪忽然坐起,一下子抱住了柳星,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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