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眼睛里,宋雨樵看到了万念俱灰。
“我这人一直没用,小时候不知道努力读书,长大以后也是得过且过。好不容易找到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觉得就算得过且过也愿意好好做一辈子,还有晋升的机会,让自己看起来不算太差劲。现在却……”乔宇颂挣开他的手,弯下腰,把脸埋在两只手掌里,絮絮念叨,“滕立君说,上又没说。要是我接受这种安排,他在大家的祝福声中结婚,我还能晋升,好像也是皆大欢喜?反正,他的那个视频也算把我和他的事解释清楚了,现在网上给我道歉的人还不少。这次回家,我爸妈知道我是冤枉的,还知道我能升cf,指不定怎么高兴呢。等我腰杆子硬了,把你带回家都不算事儿,以后留在公司里,说不定还有机会把弄我的人给‘弄死’,只要忍这一回……”
他语无伦次,宋雨樵渐渐地听不清他究竟说些什么。可是,宋雨樵知道他这些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在愤怒的服自己接受降落在身上的无妄之灾,好让生活太太平平,像他说的那样“得过且过”。
“你甘心吗?”宋雨樵怜惜地问。
“那我能怎么办?!”乔宇颂终于爆发,瞪着通红的眼睛,“辞职,然后呢?他们还不是该怎么得意就怎么得意?看起来走得很潇洒,其实是无可奈何,给自己一种‘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心理安慰罢了!手头上什么都没有,直接下场撕吗?xx新视野还是‘看图说话’,我什么都没有,滕立君那些粉丝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淹死!还有我爸妈怎么办?你怎么办?你已经被‘建议’过一次了,我再闹点儿风波,你们单位会不管吗?以后还有公司会录用我这种‘事儿j-i,ng’吗?”
他说得越多,宋雨樵越能体会他内心的挣扎。宋雨樵以为那么多年过去,他们都改变了很多,可是此时此刻,他觉得乔宇颂还是十三年前的那个乔宇颂,习惯了
隐忍,习惯了说服自己隐忍,说服自己接受委屈和指责是生活的常态,只因为无可奈何。
可是,总得有什么改变吧?否则,他之于乔宇颂的意义是什么呢?眼睁睁看着乔宇颂受欺负,只因为乔宇颂没有办法,太想过安生太平的日子吗?
“如果你真的决定辞职,那我等你办好离职手续。”宋雨樵说。
闻言,乔宇颂一怔,问:“什么意思?”
宋雨樵充满善意地微微一笑,说:“我是你的‘大人物’,我希望你在我面前可以多许一些愿望,少点儿无可奈何。”
乔宇颂茫然地看着他,还没有理解他是什么意思,登机口已经提示最后的登记时间。
他们只好起身,拿着随身携带的行李前往登机口检票。
通往机舱门的廊桥上,光线分外充足,秋日干燥的凉风令阳光看起来透明又冰冷。
乔宇颂看见宋雨樵的表情如素冷静,问:“如果我真的辞职,你要怎么做呢?你总不可能像那个人说的那样‘摆平’这件事吧?不可能的。而且——”他自嘲地笑,“滕立君那么多粉丝,你就算摆平也只能摆平北航这边而已吧?”
宋雨樵在接近舱门的平台停步,不答反问:“你说‘那个人’,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他一愣,摇摇头。
“如果你想知道,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宋雨樵看见震惊在他的脸上慢慢绽开,淡淡地笑,拉住他的手,“如果你真的想辞职,你只要辞职就够了。”
宋雨樵把一切说得神乎其神,乔宇颂却越来越茫然。他忍不住害怕,沉吟片刻,道:“我辞职。可是你答应我,别做影响你自己的事。”
闻言,宋雨樵讶然,俄顷微笑道:“好。”
乔宇颂更加不解,困惑地看他。
宋雨樵说:“现在,你只要告诉我,滕立君的对家是谁就够了。”
乔宇颂听罢错愕,慢慢地,脸上浮现出骇然。
在空乘的提醒下,两人终于走进机舱内。
乔宇颂的免票只能用于北航的候补,由于时间不合适,他们选择搭乘析航的航班。
经济舱内十分拥挤,而头等舱只有他们两个客人。
宋雨樵坐下后便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出冯子凝的名字。他瞥见乔宇颂一直谨慎地观察自己,仿佛害怕他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他任由乔宇颂看,兀自给下属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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