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佑仰起头看他:“习惯就好,等一下你要跟我一起进去?”
这句话虽然是问句,但是听在徐涿敏锐的耳朵里,其实就是陈述句:我要你跟我一起进去。
“可是我还没打起j-i,ng神,”徐涿笑了下,伸手抚上杜子佑紧绷的脸蛋,“这该如何是好?”
杜子佑捉住他的手,警告道:“别得意忘形了,不要忘了这里是哪儿。”
徐涿抬眼四处张望,远处有几名园丁在工作,没有关注这边,最近的监控设备也没能拍到这个角度。
“你紧张过头了,”徐涿安抚他,“放轻松,难道我是粗心大意的人?”
杜子佑说:“我们还是快上去吧,时间不早了。”
说着他要钻出来,徐涿一只手抓住他肩膀,说:“等等。”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腰,在对方的嘴上轻吻一下,一触即分。
杜子佑呆滞地望着他,片刻后才迟钝地血液涌上两颊。
“好了,”徐涿意犹未尽地舔舔自己的嘴唇,“我现在打起j-i,ng神来了,走吧。”
他拉了下杜子佑,将对方从失措状态中叫醒——无论之前亲过多少次,他都表现得像第一次亲吻时那样羞涩,徐涿爱死他这一点了。
他们并肩而行,穿过硕大的花园,园丁远远地直起身注视他们。
进了大门口,一个穿着西服的头发花白的男人已经在等着了,他一开口徐涿便认出了这个嗓音:“二少,你回来了,晚饭吃过了吗?”
管家微微低着头,语调平缓,从容不迫中带着股自信——这里是他的主场。
杜子佑说:“父亲好些了吗?我想见他。”
“老先生刚吃过药睡下,二少最好不要去打扰他。”管家回答。
“那……”杜子佑咽了咽唾沫,“大哥呢,他回来了?”
“大少每天都回家里来,”明明是生硬极了的话,被他用平淡的语气说出,像是在讥讽一般,“大少现在在书房里,我替你通报一声。”
说着他看了眼徐涿:“这位客人是二少的助理?我叫人带你去休息。”
徐涿看向杜子佑。
“不必,”杜子佑不容置喙,“他和我一起。通报也不需要了,我自己有手,我会敲门。”
管家本来微垂着头,闻言惊异地抬眼看他,杜子佑却不再理睬,大步流星直接往楼上去。
徐涿自然不落下,跟在后面也不多言,待到两人在书房门前收住脚步,他才伸出手,揉捏一下杜子佑的手表示支持。
杜子佑对他笑了下,鼓起勇气,敲门。“大哥,是我。”
杜永封的书房简直是杜子佑书房的豪华版,同样的构造,同样的风格,不同的是面积更大一些,装饰的艺术品更多更高端——至少在不懂行的徐涿眼里是这样。
书房的主人坐在办公桌后,十指相握压在文件上,如鹰般锐利的目光从眼镜的上边s,he向来人。即便是在家中,他的仪容仍旧是一丝不苟。
徐涿徒然便觉身上压着无形的力,容不得外人在他们杜家的领地里放肆。
偏偏今天放肆的是他们自家人。
杜子佑显然是有些紧张的,手攥成拳,强迫自己与杜永封对视:“大哥。”
杜永封等待下文。
“岳来勇跳楼自杀了。”杜子佑说。
杜永封眼球转动,视线落在杜子佑旁边的人身上,不露声色打量一番。
“家事不容外人掺和。”他沉声道。
杜子佑闭上了嘴,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徐涿更是以他为准,顶着杜永封的打量一动不动。
三人对峙的氛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杜子佑终于开口:“这次不再是家事了,他的自杀已经影响到秉优的声誉,我必须以处理公事的方式处理这个危机。”
杜永封的目光又落回他弟弟身上,缓声道:“普通的公关事件罢了,让媒体把事情压下来,过段时间自会平息。你做广告的,我不信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杜子佑抿唇不语。他当然懂,甚至是警方的调查,他问心无愧也不必害怕。
但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媒体已经越挖越深,他阻止不了,那些隐藏的事迟早会从y-in暗的角落里拽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作为大众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又要被不知道什么人戳着脊梁骨骂,身后永远被人指指点点,转身去追究,却找不到是谁在说,谁在笑。
杜永封肯定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
但是他在赌,像坐在斗兽场外的观众一样,兴致昂然地欣赏自己的弟弟与嗜血的凶兽搏斗,弄得伤痕累累,待到气息奄奄之际,自会举手投降,恳求兄长伸出援手。
徐涿听着他们的交锋,目光扫到办公桌上。
就在桌子的一角,杜永封的右手边上,摆着一张全家福。
与其说是全家福,不如说是合照,因为上面照例只有父子三人,和杜子佑房间里的几张一样。
杜子佑房里的从十岁到二十岁出头都有,摆成了一列。书房里则只有一张,里面的杜子佑似乎年纪更小,七八岁左右。
然而更令徐涿惊奇的是——小子佑在笑。
他穿着灰色小西装,裤子是短裤,脚上套着白色长袜,是典型的欧式小绅士打扮。
小绅士站在高大的父亲和兄长前面,虽然站得笔直,但是脑袋微歪着,对着镜头牵动嘴角,露出小小的笑容,连眼睛里都闪烁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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