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角分明的轮廓,俊美的眉眼,英挺的鼻梁……
笑的,傻的,发呆的,皱眉的,狡黠的,生气的……
最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手指将耳机线一匝一匝绕成圈儿,暗自寻思:我他妈倒是害了相思病,也不知道那孙子想不想我?
林雁行何尝不想,而且想得更大胆,更粗野,不说而已。
每天他编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笑话来搪塞陈荏,既不会说他在练功房里呆了太久,以至于小腿都抽筋了,也不会说他练台词练得嗓音嘶哑,更不会说他在寒风中排队等待考试,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
高考啊,真是个指挥木奉,把林雁行和陈荏都指挥得战战兢兢,生怕说错话影响对方。
所以高考快点儿来吧,解放所有人,结束这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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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春寒料峭的日子,林雁行返校。
可惜他只来了半天,和班上同学以及关心他的老师们见个面,随即又得离开,因为他要去补习文化课。
学校的高考复习进度他早就跟不上了,必须由老师一对一辅导,不分昼夜地恶补,才有希望超过分数线。
好消息是他家有钱,早就帮他物色好了各科补课老师,就等着他艺考结束,打道回府。
坏消息是对他而言复习时间只剩下两个多月,谁也不能保证他一定能达标。
他走进教室时大伙儿都没反应过来,隔了半晌才爆发出欢呼声,好几个人从座位上跳起来喊:“林雁行!!”
林雁行笑嘻嘻地招呼:“嘛呢?”
张磊磊吼:“还问嘛呢?还能嘛呢?这他妈复习迎考啊!”
另一人说:“你丫不走寻常路,在外头吃喝玩乐,我们都快苦死了!”
还一人说:“林雁行,要不下回你也把我带着享享福?”
这话其实不对,艺考生一点不比普通考生轻松,尤其各个学校招生时间都不一样,辗转奔波,放下行李箱就得去考试,考完了再拎起箱子走,其中辛苦不足与外人道。
林雁行也不纠正,笑骂:“他妈赶紧坐下吧你!”
张磊磊问:“帅逼,带好吃的回来没?”
“我又不是出去旅游。”林雁行嫌弃地说,“磊子,你好歹也去理个发,都多长了。”
张磊磊诉苦:“哪有时间啊!”
伸手指了指身边同学:“比起他们来,我还算干净体面的。”
果不其然,那几位抬头后一个个脸色青白、蓬头乱发、眼窝深陷,跟活鬼似的。
林雁行用眼神在教室里梭巡,没发现陈荏,便走到座位前问:“我同桌呢?”
前排的俩女孩见他回来也特高兴,嘴都笑咧了,江淑惠抢着说:“被张老太喊去了,你同桌是大班长,事儿多着呢。”
江淑惠的模样也相当埋汰,大姑娘家早上起来连脸都不洗,眼角有眼屎,面颊还有圆珠笔痕。
林雁行微微皱眉,问:“又被老师喊去,那不就影响他复习了?”
江淑惠满不在乎:“他?他就算从现在开始不复习了,也是妥妥儿的年级前十,咱们学校有能力冲t大就那么几个,你同桌是其中之一。”
林雁行瞪大眼:“这么厉害?”
江淑惠说:“就这么牛逼!”
“……”
林雁行顿时有点儿危机感,得赶紧见媳妇儿去。
再过一会儿他就得走了,去爷爷家突击复习文化课——之所以选择老爷子家而不是自己家,是因为他爸和小徐总觉得老爷子家有警卫员,他逃不出来。
回头再把他的手机没收了,房门锁了,一日三顿从狗洞里送饭,每天放半小时风,两个月后就算是个文盲也能逼出点儿成绩来!
老爷子那边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他林大公子进门落锁,老师们早晚换班。
林雁行掐指一算,从去年十月起,他都五个月没怎么见过陈荏的面了,这下去又得两三个月,都说只闻新人笑,不听旧人哭,万一他媳妇儿喜新厌旧,不要他了咋办?
所以得去露个面,加深印象,顺便暗示一下他媳妇儿,我还在呢,没死呢,别老惦记着改嫁。
王宝钏守苦寒窑十八年,你只需要坚守八个月,我就回来宝贝贝你哈,乖!
他去张老太办公室找陈荏,没见着人,反倒被老太太拉住盘问半天。
老太太详问他考试的细节,他也如实告知专业课都考得不错,尤其在某某学院,面试老师给他的形象分打了满分。
张老太正色说:“必须满分,唐国强也不过如此!”
张慧芳是上辈儿人,眼里只有仨帅哥,《小花》唐国强,《庐山恋》郭凯敏,一把火的费翔。
林雁行在教师办公室走了一遭,居然和唐老师攀上了关系,隐约还压了人家一头,心中莫名惴惴,有一种僭越感。
他离开张老太去管老师那边,结果在楼梯拐角处撞上了陈荏。
是真撞上,他上楼,陈荏下楼,他一个猛子扎进了陈荏怀里,陈荏身子偏过去,手里捧着的一沓练习册四散滑落。
“你走路怎么……”
陈荏刚要埋怨,定睛一瞧是他,登时愣住了。
林雁行跟个蛤蟆似的在楼梯上蹦跶,手脚并用地捡练习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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