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以青看了一眼沈绿,友情提示道:“这家伙认识我十几年了,从来没叫对过我的名字,一直叫我子青,还把我当个道士。据我所知他的酒就没醒过,稍微一断酒就要像刚才那样闹死闹活。综上所述,别跟他争。”
沈绿默了片刻,最终道:“那什么,黎九啊,我现在改名沈绿了,你以后还是叫我沈绿吧。”
“为什么?”显然黎九不是可以随便哄的三岁小孩。
“嗯,这个嘛……”沈绿想了想,“沈酿川的典故你可听过?”
黎九长长地“哦”了一声,道:“就是那个他乡遇故知却没酒喝,于是把铜钱扔在水里和朋友喝得大醉的?”
“正是。”
黎九一听,立马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如此说来,沈绿倒真是个好名字了。句水沈钱邀玉友,石榴聊泛绿蚁多。甚好甚好,以后就叫你沈绿了。”
一旁的郑以青看得一愣,目瞪口呆地盯了沈绿半晌,最终竖起大拇指,蹦了两个字:“你行!”
沈绿看了一眼郑以青,笑着小声道:“你可以试试郑玄海量的典故。”
郑以青苦着脸道:“试过,然后他就叫我郑子青了。”
沈绿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得了酒的黎九此刻已不再似之前那般疯癫,一本正经地从兜里掏出荷包,问沈绿:“这坛子西市塍价钱多少?”
没想到黎九会主动给钱,沈绿一愣之后笑道:“无妨,今天这坛酒算我请你的,就此交你一个朋友吧。不过下次你再来,可就得给钱咯。”
“好。”黎九开朗地笑着,“如此深夜还来惊扰你,实在是我的不对,现在有酒了,就不打扰你睡觉了。”
嗯,你还知道现在是半夜。沈绿腹诽了一句,摆摆手道:“那今儿个我就不远送了,慢走。”
黎九点头:“告辞。”言罢,拍拍身上的灰尘,便走入了朦胧的长安月色之中。
郑以青没有一起离开,而是镇定地对沈绿道:“黎九今天刚来长安,除我之外没个认识的人了,可近日我家里的事有点复杂,不方便收留他,能不能麻烦你代我照顾他一段时间?”
“哎?”
“别看他肚里没酒的时候跟个无赖似的,只要不断酒,他就是个彬彬有礼的君子。好歹我也算跟他打小认识的人,他的脾x_i,ng我还是清楚的。”
沈绿无奈挠挠头:“醒着跟醉了好像颠倒了一样。”
郑以青一脸正经:“没错。”
“再问个问题,他现在几岁了?不会是个活了上千年的妖怪吧?”沈绿想到黎九那颇似古人的扮相和有些古怪的话,不禁有些怀疑。
郑以青拍了拍沈绿的肩膀:“放心,他只是为人有点神神叨叨的,绝对不是妖怪。年龄嘛,比我大四岁,今年二十一了。”
沈绿点点头,然后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刚才走了,我们是不是要把他追回来?”
郑以青胸有成竹地道:“不必,我们只须在此等他回来便好。”
果不其然,不多时便见得黎九一脸郁闷地回来了:“子青啊,去你家的路我不记得了……”
郑以青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拍拍沈绿的肩:“交给你了。”
黎九一脸不解。
沈绿叹了口气,对黎九道:“黎九啊,这段时间你就先住我这里吧。管饭管酒,平时帮我打打下手就好了。”
黎九看看郑以青,又看看沈绿,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这个提议:“那就叨扰了。”
郑以青见事情的发展如此顺利,便跟沈绿道了个别,离开了。
沈绿打了个呵欠,对黎九说道:“我一个人住,没多的床,要不今儿个你跟我将就一下?”
黎九认真地点头:“无妨。”
于是,沈绿闻着浓郁的酒味睡了一宿。
作者有话要说: 【注】
榷:官方垄断销售。
西市塍:唐都长安西市酒肆所酿酒名。唐代李肇《唐国史补》卷下:“酒则有京城之西市塍。”
十洲春.色:相州名酒。
天禄:酒的代称,亦为酒名。《汉书·食货志下》:“酒者,天之美禄。”
九霞清醑:同“九霞觞”,为传说中的仙酒,后人常代指美酒。
月波:秀州名酒。
句水:古酒名。宋代梅尧臣《依韵和正仲寄酒因戏之》诗:“清淮始变醅犹薄,句水新来味更醇。”
沈钱:同“沈酿川”,为酒的代称,源出于东汉郑弘投钱得酒的传说。
玉友:洺州名酒,亦为白酒别名,亦泛指美酒。
石榴聊泛:用石榴酒作曲水流觞。南朝庾信《春赋》:“石榴聊泛,蒲桃酸醅。”
绿蚁:酒面上的绿色泡沫,也被作为酒的代称。
郑玄海量:同“一饮三百杯”。
(魂淡作者是才疏学浅的理科生,如果有什么地方弄错了请指正。= =|||)
第3章 长安其二
好像做了奇怪的梦,是昨晚上稍微喝了点酒的缘故吗?
陶绿醒来之时,已是下午4点了。
枕下的六枚铜钱不知何时被他紧握在了手心。
陶绿揉了揉眼睛,用电话叫了个外卖,然后起床穿衣洗漱,准备去自己经营的小酒吧坐着。
临走时,陶绿想起了那六枚铜钱,犹豫了一下,最终找了个装手机的小口袋,将铜钱装在里面,随身带着。
昨夜那个叫黎九的人的到来好似一场梦,除了这铜钱还留着之外,其他关于那人的记忆竟然有些模糊了起来。
不过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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