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杭动了动嘴唇。
他好似明白过来了什么,把笔c-h-a入笔帽里:“听说你早上和那个新来的林法医在路上起了点冲突?”
宋余杭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胳膊上,侧目看了一眼:“没事,蹭破点皮而已”
“前些年跨省缉凶,和歹徒激烈搏斗了半小时也没见你伤成这样”冯局为人温和,戴着眼镜,甚至还调侃了她一句。
宋余杭低头没说什么,冯建国却已明白她心中所想:“你是想问,为什么会让林厌这样的人进咱们市局吧”
这一早上开了个会,来了个伤情鉴定,林厌打发段城去做了,她只对死人感兴趣,对活人可没什么兴趣。
别人都忙到飞起的时候,这位大小姐窝在办公室里喝着方辛给她泡的咖啡,电脑放着一首舒缓的音乐,仰面躺在椅子上,脚翘起来放在桌子上,面上还敷着面膜。
按她的说法就是,午间保养时间到了。
“回来也不通知一声,好去接你”
听筒里传来慢悠悠含着笑意的声音。
林厌一边小心翼翼地按着鼻间的面膜不让它翘起来,一边瓮声瓮气地说话。
“得了吧,你工作那么忙,哪有空来接我”
电话那头的男人穿着白大褂,站在诊室门外轻轻笑了一下:“接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林厌浑身一个激灵:“咦,恶不恶心,说人话”
男人没忍住笑出了声,惹来过往护士侧目,他轻咳了一声恢复正色:“好,什么时候来我家吃饭?”
“又是林又元那个老东西让你打电话给我的吧?”
“别那么说林叔,毕竟……”
林厌听见那个名字就烦,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得了,你要是说这事,咱们没什么好谈的”
“别,别挂呀,你不给林叔面子,也给我妈一个面子吧,毕竟,她可是经常挂念你的”
她刚被林又元接回家的时候老被林诚欺负,甚至还扬言有她在就离家出走,林又元没办法,又把这个刚接回家的女儿送到了林舸家寄养着。
这一养就是两年,到了她必须得上学的年纪,林家管家才又把她接了回去。
从辈分上来说,林舸算是她的堂兄,只不过二人小时候厮混惯了,这哥哥妹妹怎么也叫不出口,便也一口一个“林舸”“林厌”地喊着了。
她高考后便和林家彻底决裂了,也只和林舸保持着隔三差五的联系,这么多年来和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一直是不咸不淡,他的存在感可能也只体现在每个月账户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钱上了。
她沉默一会,不着痕迹吐了口气:“不了,你家我就不去了,改天单独请你吃饭吧”
“行啊,不过得提前预约啊,我不确定有没有空”
“去你妈的,有情况啊?”林厌笑骂了一句。
“也没,就是听我妈的,相亲来着,隔三差五总得见一面联络一下感情吧”
“哟~看来这次是认真的了”大小姐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林舸比她还大七岁,这么多年一直在国外念书,好不容易回国之后又放弃了林又元给他安排的工作,自己成立了一家专业的口腔医院,现任院长兼口腔科主任。
正是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也是他家里那位老母亲抱孙子的心蒸蒸日上的时候。
那边长叹了一口气:“认真倒也谈不上,就是当个朋友处着吧,我估计对方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你呢,也老大不小的了,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吧”
“滚你妈的老大不小,老娘三十一枝花!”
林法医气愤地喊完这句话之后,空气凝滞了两秒,音乐声戛然而止。
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抬头,门口站着那位宋警官,逆光看不清表情,不过看样子站在那儿应该有一阵子了。
这人走路都没声儿吗?
林大小姐翻了个白眼:“得了,有人来了,不跟你说了啊”
“那个,请问,有纱布酒j-i,ng之类的吗?”
林厌上下翻动着手机通讯录,物色着晚上的约会对象,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知道,方辛”
方辛从堆积如山的公文书本里抬起头来推了推眼镜:“啊?怎么了林姐!”
宋余杭又重复了一遍:“酒j-i,ng,纱布”
怕她们不解似地,又加了一句:“我处理一下伤口”
方辛赶紧站了起来:“有,有,在解剖室里面的柜子里,我去给您拿”
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法医解剖室,方辛拿出来递给她:“我帮您吧,宋队”
“没事”
宋余杭说着,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把袖口卷到肩膀以上,一手拿棉签沾了酒j-i,ng有些别扭地去挑嵌在皮肤里的小沙砾。
方辛见不得这些血r_ou_模糊的东西,小脸煞白,反倒那人不知疼似得,硬是一声不吭。
林厌一边给晚上的约会对象打字一边不咸不淡地:“有些人啊不蹦出来逞英雄啥事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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