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我这次还没说话呢。”
作阿婆时,卖了两串糖葫芦;作乞儿时候, 得一钱袋;作娇女时,被搀扶离开;作少年时,也得来几句话……
这次钱袋都还没还, 什么都还没说。
公子叹气。
又过了会,气闷完了清醒了,道:“如何放?我本身不由己, 怎能谋划他人。”
稀里糊涂一句话, 赫连却没c-h-a嘴, 也不惊讶,其他人亦是没有注意到这边。
叶思眠轻声:“……改吧。”
“改换形制,改换年历,改换历史,改换从以前沿袭到现在的一切,将我……将不该存在的东西,从不该存在的位置抹除。”
“有些东西错了,就直接丢了算了。也不用沿袭下来。”
公子静默一会。
赫连在这话语里难得安静下来。
神灵脱于祈愿,信仰构成能力。所以有人记得才能存在,有人信仰才能拥有力量,有人祝福才能事事顺遂。若不能如此,那么,被人怨恨也好,被人责骂也好,只要被人记得,总也算是苟存下来。
他打开刚才的莲子糕,分给叶思眠和公子。
然后自己也吃了一块。
——所以不论是爱是恨,总归要有所依托。当所有羁绊都没了,所有记载都不存在了,那就是一无所有,一无所依,一无所长。
没有人记得你了呀?
也不会有人再信仰你。
不被信仰,就不是神,就不需要存在。
不被怨恨,就不是魔,也没有必要存在。
只是很少,少到几乎没有谁能抹掉自己的痕迹。
一时间他发现糕点好像不小心混了莲心进来,又在耳边萦绕祈愿的时候,顿一下,复开心吃了起来。
公子接了糕点一会,等了一会,才理解了叶思眠的话,那种消失的请求,神色惆怅一会,然后道:“我本来想看看,有什么事一定要来。”
镜中传的消息,并不是认识的任何一人,也不是知道的其他存在。
“不过来了,还没查探清楚,就一次次被拎走了。”语罢赫连开开心心笑了一下。
公子知道他不是赫连,赫连也知道他不是公子。
赫连却扇子敲头,在开心起来后:“怪不好意思的~我这人就是与人为善,见人需要帮助就挺身而出,不用谢我~如果一定要谢,只需黄金一两白银二两铜钱三枚讨个好彩头~再上书匾额,敲锣打鼓功颂德到家就好,低调,低调哈~”说着笑嘻嘻。
公子便不再顾他,只是捏着莲子糕,又说:“只是没想到是要我杀生。”
叶思眠看灯没看他:“抱歉。”
春来就不是为了杀戮而存在,所有信众对祂的祈愿也少与此有关。
公子摇摇头。
想走,不喜欢这种氛围,又继续回来靠着树,只是在赫连笑着的时候,待了一会,轻笑一声,有点迷惘:“曾经有谁有罪。”
没人应和,他便自己念着典籍,说着叶思眠以前的事:“罪一,查而不明,遇事不能将真相公之于众;罪二,亡羊未补,事后未能弥补过失;罪三,畏罪潜逃,事故造成后行迹全无。”念完,想了会,说到,“我见书中这么记载。那时候我不存在,不能听,不能看。”
叶思眠没说话。
赫连当听故事一样示意公子继续。
公子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该收押收押,有冤抱冤,有仇报仇,世间一切继续,时间也从不停止。然后人一批批消失,一批批更替,新人推选上位,所有一切都重新打拼。起起伏伏,最后一切继续按照既定轨迹前进。”
原地安静一会,有人来往树上系上自己的心愿,然后领着谁来看,或者等着被谁看。
公子就在有对青年男女过来明祈愿暗表白的时候,等了会不等了,走出一步,要说什么却最后只在安静里,从那些安静里感知好像一切就是记载那样:“哦。”
走了两步,没什么声响,等一会,还是没有转折,终于道:“我很失望。”
“时间太久了,最开始的时候,我几乎不记得自己最初什么样子,只是沿袭以往,如同其他人的期望一样成长,按照沿袭下来的规则办事,从以前一起固守到现在,按照那些以往的记载一样,将一些东西维系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我以为,我长成的样子就是被人期待的‘以前’最初的样子。”
又停顿一会,“原来不是啊。我是我,我不是‘以前’。”
想要试看看接触的,是不是自己所想一般。
接着想要看看书中记载,是否可能不是真实。
公子站在树荫之外,有点僵。
——但是,原来只是太无聊了。
外面华灯结彩,有人路过又走远,还有孩童扮着西尊伏魔,打打闹闹从他身边跑过,一路向东。又在等了一会后,向西而来。
他终于没回头。
赫连啃完莲子糕,树下比外边稍微暗一些,但也不是不能看清,就顺便一样往边上瞧一眼。
叶思眠垂眸不语,气色有些不好,气息稍显不稳。
他就拿扇子敲敲自己,摇头晃脑烦恼一会,声音太低碎碎念不知道什么,一会了,终于还是跑出去,在人海里揪了公子回来。
回来时候,原地却只剩一副面具,一只幕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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