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鸿只觉呼吸都停滞了,半天才咬着牙道:“这是当日他们在副都用火烧伤了你?”
凤笙轻轻摇头:“那天叶荣刚命人点起火,便有人救走了我,当时只是后背被火舌稍稍舔到,回来后却发觉那一片烧伤之处已不见桃花刺青,我便自己用烧着的木炭把背后烫成了这样,”他咬着牙低低冷笑,神色似乎又恢复成了那位y-in冷毒辣的狼主,“如此看来,那蛊也并非至死可解。”
“阿笙……”离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要伸手去碰他的脊背,凤笙却已重新披上衣衫,白皙清俊的面孔上有股说不出的哀戚。他怔了怔,问道,“说来当日是哪位高人救了你,为何又把你安置在普陀寺?”
凤笙声音有些沙哑,低低道:“是红袖帮帮主,那时我被叶荣吸去内力,散功之际本该没命,可她说普陀寺的玄门内功可替我治伤,就把我送到了这里。”
离鸿听他口称帮主,却不说是姐姐,也不知他们究竟是亲情浓厚或是淡泊,当下不好多问,只道:“你这伤我定能寻人治好,何必在此做和尚,还是同我一起下山去,只要我们在一起,不管去哪都好。”
凤笙咬牙苦笑:“你方才也看到了,我这唯一可取的身体已变成这副模样,你……”
他话音未落,离鸿的手指已按上了他的唇,年轻人的胸膛滚热而结实,贴着他微微发颤:“我竟让你一人受了这么多苦,真是该死,若不是我冲动愚蠢,又怎么会受人挑拨,在生死关头弃你而去。”
凤笙长长叹了口气:“这件事,也着实是那叶荣隐藏太深,连我也没有察觉,”他顿了顿,转头看向离鸿,“他将我一身内力尽数吸去,你应当不是他的对手,又是如何杀了他的?”
离鸿点头道:“是,我武功不如他,所以服了天运丸,借内力暴涨之际,把他击毙……”
“天运丸?”凤笙终于变了脸色,急急转了头来看他。
离鸿忙道:“幸好风狼的大伙用了许多灵药宝物替我救治,那天运丸的威力才被遏制,如今已好了多半,”他轻咳了两声,又道,“前些天得到了你可能在这里的消息,我这才星夜兼程地赶来。”
“阿笙,”离鸿又唤了一声,他已察觉到凤笙心意有所转圜,更不会轻易松手,“自从离开副都,我没有一日不想你,你……有没有想过我?”
凤笙沉默了片刻,竟点了点头,离鸿欣喜若狂,正要开口,却听他道:“那r,i你当着我的面护着你那旧相好离去,回来还指责我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我这一生利用之人无数,却唯独不曾利用过你,离鸿,”他转过身,眼睛定定地,“你可知我当时多恨自己,为何偏偏喜欢上你这个白眼狼么?”
离鸿没料到他这么突然算起账来,一时怔在了那里。
“我送你的那杆笛子,原是我至亲留下的唯一物件,本来珍之重之,不料被你一气,竟亲手毁了。”凤笙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而后又重重叹了口气,“我被废了武功,又险些死了,却顾不上恨那些人,只是翻来覆去的想你的事,一时恨得几乎想杀了你,一时又……又想起你在我身边的那些日子,当真是快要疯了。”
离鸿听他说的这股爱恨交织的言语,只觉比自己待他还要浓厚百倍,心头骤然像是燃了一团火,烧的他又暖又疼,倾身过去就堵上了凤笙的唇,就算被他再狠狠咬上几口也值了。凤笙却只是微微一僵,而后舌尖颤抖着触到他唇上的伤口,两人很快唇舌厮磨到一处,在这幕天席地的竹林中纠缠得难舍难分。
离鸿虽然情热,却到底在赤焰洞吸了不少瘴气,脚步有些虚软,一个没撑住就向后坐倒了下去,凤笙被他带着压倒在他身上,刚要坐起身,手下却摸到个硬物:“这是什么?”
离鸿也被硌了一下,红着脸将腰后的东西抽了出来:“这是我自己做的笛子,我手脚笨,废了不知多少支竹子才勉强制出了这一支。”
凤笙接过他手上的笛子,借着月光细细打量了片刻,只见笛杆温润,制艺虽不j-i,ng但显然还是下了功夫,侧边还隐约刻了一行小字。
离鸿挠了挠头:“那里之前被刻刀剜了一下,为了掩盖印痕才让人刻了字上去。”
凤笙低头看着,轻声笑道:“像是神棍骗人的话,字句还不通,是什么人刻的?”
离鸿愈发不好意思:“你知道我识字不多,对诗词更是一窍不通,这是路边寻了个相面先生写的,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凤笙看着他涨红的脸,更是好笑,将那笛子收在怀里,而后抚着离鸿的面颊吻了上去。
七杀贪狼互为煞,多生灾祸不堪论,天生傲物无邪曲,流年过尽破月逢。
那须发皆白的老儒颤巍巍地在笛子上刻这些字时,还絮叨道:“你的命就在这句话里头,倘若它圆了你的愿,今日这十两银子不论,你还得再给我些酬金才使得。”
这番话离鸿并未提起,只在与凤笙亲热之际晕陶陶地想到,等回去之后,少不得要厚谢那老骗子一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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