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文帝道:“也不是游玩,倒有件正事要办。你我成婚也有三年了,一直未回西京祭告父母,你看这清明也近了,我们应该回去扫墓了。”
“说得是啊,丑媳妇还没见公婆呢!”飞云说完,突想起自己早逝的亡母,叹息一声:“我也该回去看看了。”
飞云时常拿昭文帝取笑,他也早习惯了,却有些担心地问:“你说,你父母若泉下有知,见了我,会不会喜欢?”
飞云愣了一下,父王母妃怎么会料得到这门亲事?“这……我想,我喜欢的,他们也会喜欢……”
昭文帝似放下心来,又道:“云儿,我从未听你说起你的母亲,她定是极美,很受你父皇宠爱的吧?但你父皇既然爱你母亲,怎么又舍得把你送到宫外?”
飞云道:“什么我父皇我母亲的,那是你的公公婆婆。”
沉思了一会,飞云开始回忆往事:“不错,我母亲的确很美,十四五岁时就被誉为国中第一美女,父皇慕名纳她为妃,几乎是专宠后宫,生了我以后,更升为贵妃,父皇对我也甚为偏爱,时时将我带在身边。但在我六岁那年,母亲却突然不明不白地去世了,父皇虽然怀疑是宫中有人妒忌陷害,但却查不出证据,而我当时因随父皇出城去了,竟连她最后一面都未见着。我那时太小,什么都不明白,后来大了,再想查这事,年深日久,早没有了线索,父皇也有了新欢,母亲的死因就成了谜。自母亲去世后,父皇担心我在宫中的安全,后来就重金给我聘了个师傅,由他带我出宫,教我读书习武。本来他只是希望我能平安长大,却不料我自己生出许多事来……”
昭文帝长在宫中,对宫中的斗争倾轧,自是了然。叹道:“云儿,我这是第一次听你说起这些事,你从小亡母别父,流离奔波,虽是生为大富大贵,却无人关爱,实是堪怜。只可惜我不知,不然早把你接到宁都来住。”
飞云道:“生于帝王之家,本来难有天伦之乐,但你怎么能把我接来?”
昭文帝道:“我去求你父亲和亲,让他把你许给我,他可会答应?”见飞云似是不悦,又道:“不对,是求他准我嫁给你,用我的江山做嫁妆,你可愿意?”
飞云道:“我不稀罕你的嫁妆。”
昭文帝道:“不稀罕嫁妆没关系,稀罕我就行了。云儿,那你可还记得你母亲的样子,你是不是很象她?”
飞云道:“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但见过她的人都说我很象她,而且她向来最喜欢素白衣衫,所以从小也爱给我做白色的衣服穿,我也就习惯了。”
昭文帝道:“便从你的样子,也可以想象她的气质风采了!”听飞云语气间虽然平淡,但想那绝代佳人竟然命薄如此,不免唏嘘,“云儿,你母亲很疼爱你吧?难怪当时你要去为她祈福。有你这片孝心,她在地下,也必然会开心的。”想到自己也是父母双亡,双亲的音容笑貌都已模糊,更觉同病相怜,不再说话,将飞云揽在怀中,低头轻轻吻上。
过了几日,昭文帝便安排西巡之事。飞云道:“去年封禅巡游,就已大费物力财力,此番只是回去祭祖,不宜太过铺张,使举国不安。”昭文帝本也是不喜繁文缛节之人,自是点头答应,便留下宰相主持日常政务,各部官员亦司其职。安排妥当后,昭文帝和飞云身着便装,只带上一队侍卫仆从,也不通知各地迎接,从宁都出发,重回西京。
此时正是春回大地,阳光和煦,地里的油菜花开了,金黄灿烂的一片,麦苗也青了,农人在田间劳作,时有歌声阵阵。路边芳草萋萋,各色野花杂生,枝头的黄莺百灵闹得正欢。昭文帝陪着飞云,也不急着赶路,每日倘佯于青山绿水之间,或骑马或步行,到了晚间,有时扎营露宿,有时也打尖住店,自在逍遥,旁人都不知是皇帝出游。
数日后,已近燕关,昭文帝道:“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云儿,我发现我每次去西京都是在春天,但只有这次,才知道这一路上的风光竟是美不胜收。”飞云想起他前两次都是到紫云山上来找自己,当时的情形自然不能同日而语,前面便是燕关,又忆起往日血泪,便沉默不语。昭文帝看他不语,知是飞云心有感伤,他如今衣锦还乡,对故国对父母也算是有了交代,而自己以前那样待他,就是从西京到宁都的这条路,也是绑在马后一寸寸拖过的,虽说他从未责怪,但自己怎能心安理得?又该如何去面对他父母的在天之灵?两人各想着心事,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两人骑马并肩而行,到了燕关脚下,飞云跳下马来,道:“上去看看吧!”径自上了城楼,昭文帝让随从在关下随意歇息,自己也随飞云上去。的
关隘工事都已残破,瓦砾遍地,杂草丛生。两人站在一个塌了一半的垛口处,放眼望去,关内关外群山起伏,依稀仍是当年景色,只不见旌旗遍野,杀声震天。昭文帝揽紧飞云,站着看了好一阵,方叹道:“云儿,那时我在这里看不到你,若见到你,真想当场就死在你面前。”
飞云轻笑:“又说傻话了,便有我在,也不会让你死的。”
昭文帝一怔,他一句话随口而出,极是自然,竟是说不出的温暖贴心,倒似他从未与自己为敌,而只是在安慰保护受伤的爱人,正待说什么,突然城楼下一阵喧哗,一群七、八岁的孩子跑了上来。
这群孩子大约有二三十个,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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