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乐意,”赫莱特适时地表现出急切,“为什么不是现在?”
“楼上很乱,需要我收拾。”格雷说完,语气带上了暗示,“而且,我总要做些准备……”
赫莱特表现出不满而期待的模样:“那你要准备多久?”
“最多一个小时。”格雷暧昧地扫视了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毕竟天快亮了。到了白天,吸血鬼大概不会像现在这么有j-i,ng力吧?”
说完他便快步走上楼梯,背影似乎带着点说不出的诱惑。
赫莱特看着他消失在转角,立刻迈开脚步。他很快把一楼大厅周围的几个房间都转了个遍。它们不是没上锁,就是虽然房门紧闭,却从里面传出高高低低的声响,并没有不对的地方。
格雷说要做的准备,总不会真的是为了与自己共度良宵。而这很有可能就是格雷邀请自己的目的。
他需要一个吸血鬼……难道与昆廷有关?
赫莱特盯着回旋的楼梯思索。不知道是不是主人提前说明,派对的客人没有一个往楼上走。但格雷并没有交代自己这个,这是不是说明……
他还没有想出答案,思路就被脚下的一阵震颤打断。本来气氛热烈的大厅安静了一瞬,接着,似乎为了证明那不是人们的错觉,整栋房子忽然剧烈地摇晃起来。
本来沉醉于r_ou_`体的客人们立刻清醒过来,一边抓起身边不知属于谁的衣物蔽体,一边没有方向地奔逃起来。尖叫、抱怨与玻璃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似乎有人跑向了玄关处的大门,后面的人便接二连三涌了过去。
然而人们并没有顺利逃生,反而堵在一起。后来的人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就听有人喊道:“门打不开!”
人群立刻慌乱起来。很快他们更恐惧地发现,所有通向别墅外的侧门甚至是窗户都紧紧锁着,连派对上最强壮的泰坦族也无法用蛮力破开。天花板的吊灯摇摇欲坠,人们的惊号开始变为绝望的哭喊。赫莱特紧握着楼梯的扶手,正努力分辨目前的状况,突然发觉了奇怪之处。
楼梯没有颤动。
在地震一般的摇晃中,通向二楼的回转楼梯稳稳地站着,甚至连一丝震颤都没有出现。赫莱特望向二楼,那里被长廊遮住大半,但还是显得平静非常。
大厅的客人却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仍然在不断尝试逃生。赫莱特抓住离他最近的人,问道:“你不觉得二楼有什么不对?”
“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那人皱眉,急声道,“哪有什么二楼,快想办法逃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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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还在独守空房,下更才能出来……
说完,那人就急匆匆地走开,不再理会这个站在原地不逃的疯子。赫莱特没有犹豫,立刻走上楼梯。他踏上台阶的一瞬间,吵闹与震颤立刻消失。前厅混乱的境况仍在眼前,却像是隔着一层玻璃。
看来有人在二楼设置了隐匿的阵法,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拦不住他。
赫莱特脚步很轻,几乎与寂静融为一体。他在靠近二楼走廊边缘的第一扇门前停了一会儿,确定格雷不在里面——里面没有活人的气息——刚准备继续往前走,忽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绊住脚步。
『我的孩子——』
这个召唤像钟声一样撞击在赫莱特的心底。
一瞬间他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又像是被朦胧的雾气包围。当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按上了这扇门的把手。还没用力,门就被打开了。接着一股熟悉的死气就扑面而来。
是昆廷!
赫莱特立刻闯了进去,门在他背后自动关上。久违的气息随即包裹上来。虽然房间里空无一人,但一种暴戾仍骤然在他心中炸裂,让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他仿佛又看见昆廷抱着奥菲利亚的尸体;看见昆廷像看一个调皮的孩子恶作剧、一只宠物狗咬主人手指一样,看赫莱特剖出自己的心脏。那种感觉,就像杀死奥菲利亚,或者被赫莱特杀死都在他的计划之中,都是他漫长岁月里的无聊游戏。
赫莱特的指甲深陷进掌心。
他没能拒绝初拥,也没能杀死对方。而无论愿意与否,他的伤口还是会自动愈合、犬齿还是会渴求鲜血、身体还是会惧怕阳光。无论多想,他都无法摆脱昆廷。那个人永远占据他的记忆、永远腐蚀他的梦境、永远流淌在他的血液中。
他还留在世界上,而这是杀死他母亲的仇人的杰作。
赫莱特抬起右手,掌心已经鲜血淋漓。那是他的血,也是昆廷的血……该死的他到底为什么要初拥自己?为什么就连剖开心脏也杀不死他?当初自己就是用这只手结束了昆廷的生命。那段记忆很模糊,但这一点他记得很清楚。就是这只手,直接地、简单地……
“你在干什么!”
一声低吼将赫莱特拽回现实。像是从深海浮上水面,被封闭的感觉在瞬间被冲破。赫莱特看到自己的右手放在左胸的位置,手腕正被一个人用力拽着。
“萧……”赫莱特把视线放在面前的人身上,“是你。”
萧紧张地盯着他,确定他已经清醒,才放开了手。
“你在流血。”他环顾四周,似乎是想要找到用于包扎的材料。在一无所获后他解开风衣的扣子,看上去是想要撕开自己的衬衫。
赫莱特赶紧阻止他:“别管我,一会儿自己会好。”
他话音刚落,手上的伤口就完全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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