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糖糖挑眉,转过脸来正对着秦央,「你就这么确定他一定会把你带同家?」
「为什么不是我把他带回家?」秦央起身把签子扔进楼前的垃圾箱里,语气笃定,「我确定。」
一生能有几个十年?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有的萍水相逢,有的称兄道弟,但终是要一别珍重,能有多少人能陪着你,不离不弃,笑看这整整十年的日升月落?无论是他还是沈晋,这十多年的牵牵绊绊早已悄无声息地融进了骨血里,恩恩怨怨纠纠葛葛,早已算不清你我之间谁是谁非,怎会说断就断?
「呵……」糖糖笑着站到了秦央面前,神色挑衅,「秦央,你要真的那么确定,你就不会找我说这些了。」
秦央哑然,好似那个被阿姨认出来天天候在楼前的男生般垂首,掩饰x_i,ng地去推鼻梁上的眼睛:「大小姐英明。」
大小姐大方地挥挥手进屋:「没事,你想说就说。今天的羊r_ou_串不错,n_ai茶不行,要后门对面的居民区里的那家的,他们家的n_ai味浓。还有,明天记得早点来,我都饿疯了。」
糖糖的减肥计划彻底夭折。
手机上始终没有出现那个熟悉得能倒背的号码,秦央天天提着羊r_ou_串和n_ai茶去犒劳可怜的、在新社会忍饥挨饿的糖糖。
夜晚的女生宿舍楼前灯火朦胧,偶有两声不经意放大的笑声。秦央坐在花坛边和糖糖漫无目的地聊,话题总是不自觉地绕回来,幼稚园时那个面目可憎的沈晋、小学时那个差点被吓哭的沈晋、初中时那个颓废的沈晋、高中时那个糖糖不曾见过的沈晋、沈晋、沈晋、沈晋……无往不利万事如意的沈晋。
脾气娇纵的大小姐终于忍耐不住:「那个漏底瓢子从来没有碰过钉子是吧?」
秦央认真地摇头:「不是。有过的。」
高中时,沈晋喜欢上了一个隔壁班的女生。那女孩很漂亮,有点像衣衣,个x_i,ng文静,作文写得很好,会弹琵琶,色艺双绝。沈晋追她追了整整一个月,搭讪、攀关系、送礼物……使尽浑身解数,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最终放弃。
糖糖好奇地问:「为什么?」
秦央抿着嘴愉快地笑了起来:「因为他发现,那个女生暗恋我。」
秦家妈妈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晋晋怎么很久没来了?」
秦央坐在计算机前「啪啪」地写着报告:「他最近忙吧?」
万分确定的事忽然觉得有些不可靠,上课时,秦央听着听着就慢慢走了神。
脾气很好的讲师在台上兢兢业业地讲,糖糖捅了捅秦央,一脸痴迷的模样:「小宋同学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这位讲师姓宋,据说已经有了个女儿。他长着一张很显嫩的圆圆的娃娃脸,眼镜也是圆圆的,脾气又好,总是很为难又无奈地纵容学生们在底下胡闹,于是深得学生们,尤其是女x_i,ng学生们的喜欢,比如糖糖。每次都在私底下没大没小地叫他「小宋同学」。十分容易逃课的这门技术课成了糖糖每次必到的课,系主任亲自讲解的那门课也没见她上得这么勤快。
秦央无可奈何地掏出纸巾递给她:「把你的门水擦擦。」
糖糖作势要打,秦央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幽蓝的光芒,那个熟悉得能倒背的号码:「老子忙了一个月的作业,那个姓唐的教授居然判我不及格!」
秦央咬着嘴唇笑开。
糖糖抱起臂膀,身体后缩,一脸惊惧:「别笑了,很吓人的。我知道我今天晚上没有羊r_ou_串吃了。」
秦央没有立即回复,放下了手机认真抄小宋老师的笔记。
糖糖在边上冷哼:「装腔作势。」
半个小时后,小宋同学说下课。秦央揣着手机第一个走出教室。在吊顶极高的大厅里,那座平时并不觉得怎样的某教育学家的半身雕像陡然间觉得和蔼可亲许多。
秦央说:「同学,你发错短信了。」口气平淡。
那边却哈哈地笑开:「我要是真的发错,你就不会特意打电话过来了。」
沈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带一点从小就改不掉的自作聪明和沾沾自喜:「秦央,你装酷从来没有装到底过。」
秦央握着手机的手指猛然收紧,其实仔细看看,大厅里这座雕像还是不怎么样。
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再难更改。比如看到一部j-i,ng彩的电影,满心都是感触,话到嘴边回过头,身边那个总是侧着头静静聆听的人却不在了。又比如秦央不在身边的沈晋,和沈晋不在身边的秦央。
自从上次沈晋打来电话后,断了一个月的通讯便渐渐回复了。
秦央说:「这几天在陪糖糖看《电锯杀人狂》,就是那部惊悚片。」
沈晋说:「昨天晚上通宵看球,翘了上午那个姓唐的的课,这学期的出勤率快不够了。」
闲来无事,秦央边看csi一边接沈晋的电话,没话找话就跟他描述剧情,自杀谋杀情杀,鲜血喷了一地,脑浆飞ji-an。秦央面不改色地吃着漂了一层红油的「麻辣烫」,沈晋在那边笑骂:「秦央,你越来越变态了。」
秦央闭口不提那个有没有想明白的问题,沈晋只字不谈到底有没有想过。
每天一早,秦央会收到沈晋的短信:「天冷,多穿件衣服。」
秦央坐在食堂里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按着手机:「记得吃早点。」
陡然间温柔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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