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他就没对你干点别的。”文荣疯了一样,要把手伸进来,“你们每周关上门在房里待上几小时,就没干点别的,对着你这么张脸,他能忍得住……”
真是……太恶心了……
“泽脩!”是爸爸,“过来。”他用非常严厉的口吻,把我从文荣的手里救了下来。
兴许是担心他突然发疯,上楼的时候,我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文荣没有跟上来,他只是站在原地,发现了我看他,伸出那条舔过我脸的舌头,轻蔑地笑了。
我父亲什么都没有说,他带着我上了二楼,回到我们的房间,可我们的步子实在迈得有点太大,像要从一场瘟疫里逃出来。
“爸爸……我……”
“咳咳……咳咳咳……我明白,我知道,我都清楚。”他用青筋凸起的手箍筋我,两眼布满蛛网一样的红血丝,说一个临终遗言一样,不是同我商量,而是要我牢记,“如果我……”他看了看我,一种我解读不了又倍觉担忧的眼神,安排我的路,“我给你递交了加国的学校申请,过完这个暑假,你就……走吧……”
我问他是否同外公商量过,在这个家里,没有人有权决定任何人的命运,除了我外公。
他又咳嗽几声,再说吧,等他身体好点了,再说吧。
可是现在来看,似乎没有多大必要了。
暑假才刚过了一周,我的父亲,我母亲的父亲,就再也不会为了这个问题发生分歧了。
同时失去在这个家里的两道护身符,那张及时送到的录取通知书,成了我唯一的庇护。
离开前,我让自己保持了足够的低调,这符合我父亲一贯的叮咛,平静、别发表意见、尤其重要的,离文荣远点。
不得不说他是有先见之明的,当我醉到被几双手摁倒,灌下不知掺了什么东西的烈x_i,ng酒,文荣终于没有顾忌的,将那点不体面的,下流的肮脏心思,全部掏了出来。
“你他妈真是qín_shòu,连你弟都不放过。”
“切,你有良知,一会儿你别上他。”
“靠,滚你的,你快着点,妈的,这张脸,管他男的女的。”
我想这一刻,我理解了死亡,那是一种逐渐远离喧闹的安宁,就像现在,我浑浑闭上了眼。
我以为我会去地狱,但睁开眼,却发现在天堂。
“你们在干什么!”
“来人啊!杀人啦!”
“我还没满18,我爸爸是警察,你说我现在捅了你,是你有事,还是我有事?”
如果世上有天使,那么他带有少年感的清澈嗓音,在那一瞬,成了我全部的救赎。
我被一个男孩救了,晕厥感如一张黑沉沉的大布,在它麻痹我的意识之前,我把一块碎冰攥进手心里,血下来的时候,我似乎清醒了片刻,以至于我最终还是记下了,他比星还要亮的眼睛。
事后,也没多久,当我能够下床,我又去了那个地方,这很幼稚,也很愚蠢,那地方只是一间人来人往的ktv,我为何幻想在那里遇上他第二次?
我也用别的方式找过他,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他不满18,他爸爸是警察,于是周围的一些学校,几间警局,成了我离开g城出国前,最后的回忆。
文家的人,当这事儿是一桩难以启齿的家族丑闻,几乎等我一好,就被我赶上了飞往加国的飞机,一别,就是数年。
“他就那么好?”邢砚溪像只猫一样赖在我肚子上,第n次问我他的长相,鼻梁的高度,嘴唇的形状,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放弃,“说真的,他是个男的,我也是,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真的不考虑和我来一次。”
“我不做下面的。”我把手摁在他凑过来的头顶,躲他的嘴。
他推开我,眉头挑得很高:“说得好像你做过上面那个一样,你行你倒是来啊!”他扭起了屁股。
“我把你寂寞的样子拍视频发给季墨頔了。”扬了扬手机,我一巴掌打上去。
他呲着牙就跳开了:“我`c,ao!”看样子他终于想起被屁股痛支配的恐惧,“你不是来真的吧!”
我笑笑,很遗憾,我从不欺骗朋友。
我知道邢砚溪是为了我好,他是我在g城为数不多的朋友,小时候,我母亲还在的时候,我们曾经住在相邻的两栋老屋,我们在一起玩,十次有九,被人误会成一双女孩子,甚至连季墨頔也这么以为过,虽然后来他发现,他真的是错到离谱。
这都是别话了,只是这么多年过去,邢砚溪有了一个坚持不懈的爱好,他以不能看我孤独终老为由,热衷给我介绍各种各样的男孩,我当这是他调剂无聊日子的一个消遣,可显然不是。那些他从我口中套到的只字片语,真的为他拼凑出了一张我思念已久的脸。
“怎么样?像不像?”他得意洋洋,不是询问,是向我邀功。
可我无法说出一个不字,因为眼前比星还要亮的眼睛。
“好好享受!”他一定是有病,才会在酒吧里弄一间只有一张大得像孤岛一样的圆床的房间。
看得出,男孩很紧张,他的手指全拧在一起,贴着两条裤缝一动不动,他的嘴巴抿得很薄,好像要把一些抗拒都关在里头,不看我。
我不喜欢强迫,可更不希望他像个木雕似的守住房门:“你多大?”
“18……”
是个没问题的年纪,鲜嫩,干净,又足够为所欲为。
我沉沉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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