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那人转过身来。
乔澈又梦见那一双猫一样的慵懒眼睛,还有白晳如陶瓷的皮肤,而后猛然惊醒过来。
太阳x,ue一抽一抽地痛,犹如有人在他脑袋里拿刀刺他,痛得他一时出不了声音。
床侧是空的,这屋子也是空的。梦里的那一回首,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那人终于是死了,所有的都是他的。
他堂堂正正的成为乔家这一切的拥有者,再也没有人会突然冒出来和他一分高下。
那人也再也赢不了他。
就这样结束了,比他预想得要早。
他提前,猝不及防地收获了这样的胜利,以至于他今后的时间像是凭空多余了出来。
而他的一切忍耐,算计,仇恨,都只能到此为止了,连同其他的一些什么东西。
他能听见自己胸腔里在怦怦地狂跳,并不是雀跃的。
他在这多出来的人生面前,终于张嘴叫了一声。
「四哥。」
世外
乔四醒来的时候,眼里先是看到白色的蚊帐顶,而后才是蚊帐孔里透过来的斑驳的灰色天花板。他用了几分钟才意识到这里并非天堂也不是地狱,而是个破旧的小房间。
屋里光线不甚明亮,y-in暗里就显得有些凉,幸而被褥还算暖和,也闻到些米粥沸腾的香味,添了点暖意。
乔四费力地转了头,入眼的是简陋的衣柜桌椅,摆着挂着的一些蹩脚又廉价的小装饰品,充当椅垫的旧衣服和桌上的瓷碗,不锈钢茶壶都土气非常。穷酸气息扑面而来。
于是自己还活着,只是进了贫民窟。
对于生还,乔四一时并无喜悦,只有些意外。
头上包了纱布,隐约还有痛感,但毕竟完整的。他记得自己开了枪,然而不知道那颗子弹出了什么问题,也许是卡住了,或者其他的差错,竟然没把他的头轰烂。
不管怎么说,那时是绝境,他也抱了必死的念头,甚至于很期待死亡那种干净俐落的快感。他一生之中求之而不可得的事情不少,每每想起不免惆怅,而连「死」这么一件倒霉的事都求不得,感觉便十分微妙。
正想着,耳里听得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来人坦荡荡地一直走到他床边来,低了头看他。
男人的面容在他看来只算是不碍眼,过分老实又有些胆小的面相,白兔似的。和他视线相对,男人惴惴之中也立刻面露喜色,忙又走近一步,弯下腰来:「你、你醒啦!」
乔四如同所有刚苏醒的病人一般,虚弱地动了动眼皮。
「要喝点水吗?」
乔四哼了一声,男人就忙从那茶壶里倒出些茶水,一手扶起他的脑袋,一手将杯子凑到他嘴边。
一见那杯子,乔四就后侮了,原本觉得喉咙有些干渴,对着这漂了油星的茶水,他觉得还是继续渴着好了。
见他突然抿紧嘴巴拒绝进水,男人又有些担心了:「怎么啦?喝不了么?也是,这水不热了。要不……再歇歇,等下吃点粥?」
乔四也真的是饿了。粥端过来,上面堆了点咸菜鱼干,也看不出到底是否足够干净,但闻着让人觉得腹中分外空虚,他也就继续虚弱地靠在床头,就着男人的手,吃了几口。
看他能吞能咽,男人就放心了,也高兴了,等放下碗,又将手在裤子上搓了搓:「太不容易了,我还担心你醒不过来呢。」
听他叨叨絮絮地开始叙说原委,乔四才知道自己是这男人捡海螺的时候,在海滩上碰见的。
海边横尸估计把这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吓得够呛,幸好摸着他身体还是软的热的,有点气在。虽然来历不明,但救人一命总是要紧的,看起来样貌衣着都不像是坏人,于是就叫人帮忙,把他连拖带拽地弄回来了。
乔四想,哦,他原来看着还不像个坏人?
「对了,」男人把自己知道的说得差不多了,便问,「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要不,到镇上找员警……」
乔四垂下眼皮:「这我不想提。」
「哦……」
他这直截了当地回绝,给人的感觉非但一点也不心虚,反而十分的威慑。男人便不敢再出声,忐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时脸就通红了,很有些羞惭的样子。
「那个……我,我把你的坠子给当了。」
乔四早就觉察自己脖子上空了,也不以为意,听他主动说出来,倒有些意外,觉得还挺稀罕。
「要上医院,我,我刚给弟弟寄了钱,家里钱不够,就……」
家徒四壁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乔四也不说什么,想了想,问:「换了多少?」
「很多的,有两千块呢,」男人忙去把抽屉里的「巨款」残余都掏出来,包得颇严实,献宝一般,「请了医生,买了药,现在还剩……」
「……」
见了乔四发青的脸色,男人越发为自己擅自拿了人家东西而惭愧:「急用才当的,等我工钱下来,看能不能问他们赎回来……」
乔四摆摆手:「不用了。」把他整个切切卖了也赎不回来。
「既然有剩,你就收着吧。你救了我,也是应得的。」
那是成色少有的一块翡翠,这么就给贱卖了,心口要说没有痛上一痛,那是假的。
原本这种亏吃了就算了,他也不是特别痛心钱财,只不过那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行当了。有钱没命花固然是苦恼,有命没钱花也让人很困扰。
他原本最讨厌这样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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