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故作生气地轻轻踢了许三多一脚,骂道:“别提那天!那天你一直哭着叫爹,丢死人了!”许三多果然瞪大了眼睛说:“那天你不也哭了?”
队友们都笑了,成才红着脸把头扭向窗外。所有人都以为他脸红是因为许三多的那些话,谁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吴哲那一个拥抱;所有人都以为红着脸的成才在害羞,谁也不知道成才心里正软软地疼——
成才想,要想藏着掖着,以后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和吴哲在一起了。
五十七
回到基地依然还是训练、训练、训练,但吴哲总觉得一样的日子现在有了不一样的滋味:和以前一样的训练因为有了一双眼睛的注视好像变得不那么辛苦,和以前一样的枪声因为有了一双耳朵的倾听好像变得不那么单调,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因为有了一个人的关怀好像变得多了色彩。
吴哲没有去想为什么自己的眼睛会下意识地寻找一个身影,找到了便天更蓝,草更绿;没有去想为什么自己的双脚会自动向一个人走去,走到他身边即使相看两无言也心里安然;没有去想为什么一见到那个人的笑脸便天地生春,一想起那个人自己的笑容就会从心里浮到脸上;也没有去想为什么就连对方的名字也变得音韵悠扬,呼出那短短两个字,唇齿间也像有一枚青橄榄的甘甜……吴哲现在想得最多的是:为什么成才这几天老躲着自己?
其实成才做得并不明显,在别人眼里,成才和吴哲还是像以前一样亲密:照样在训练中配合默契,照样一起照顾“吴家妻妾”,吃饭时成才照样把吴哲爱吃的菜夹给吴哲,也照样帮吴哲吃掉吴哲不爱吃的胡萝卜……
可吴哲就是知道成才在躲着自己:训练之外,成才开始更多地加餐,要不然就泡在图书馆或资料室;即使回到宿舍楼,他也尽量呆在许三多的宿舍里,不到熄灯的时间就绝不回来;前两天自己和齐桓他们捉老a时,明明感到熟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可一转头,门口的人影一晃就不见了;更有甚者,今天下午自己拖成才去欣赏刚开的菊花,成才居然借口去拿花剪,不露痕迹地甩脱了自己的手……
吴哲本来睡眠挺好的,现在却被成才弄得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来想去,觉得问题还是出在山地训练最后一夜的那个梦。
夜深人静的秋夜里,窗缝里溜进来的风吹得窗帘呼扇呼扇,天花板上那一小道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的路灯光便也跟着忽隐忽现。吴哲盯着天花板上那一线光,也时而好笑——下榕树的孩子怎么都这么单纯呢?——时而苦笑:这种事情该怎么开导呢?直说?肯定不行;侧面引导?他是光电硕士,不是心理学硕士啊……
吴哲叹了口气,暗暗惋惜农村孩子在x_i,ng教育方面的缺失。其实城里孩子在课堂上也未必学到了多少生理知识,但他们获得这方面知识的渠道总比农村孩子多些,吴哲自己也是以前在课外通过看书和上网了解到的。
吴哲正腹诽着教育制度,就听到成才的床上传出了响动。吴哲吃了一惊,凝神细听,只听到压抑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还夹着床铺晃动的细微声响。吴哲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禁不住顿时脸上发烧,赶紧翻了个身冲着墙壁装睡。
果然,声响很快平息了,然后有极轻的脚步声走到吴哲床边,停了一会儿又进了浴室。吴哲在浴室传来的水声中面红耳赤地想:这个周末一定要去查查这方面的资料,再去买几本这方面的书给成才。
可还没等吴哲实施他的计划,成才就接到了去师侦营协助进行反狙击训练的通知。看到成才接过通知后一脸喜色,袁朗忍不住说:“不就是回趟娘家,至于乐成这样吗?”
自从山地训练那次聚餐之后,成才在袁朗面前已经放松多了。听出袁朗暗暗讽刺自己是小媳妇,成才笑眯眯地说:“我听我们村里人说过,哪家的婆婆最恶,哪家的媳妇就最想回娘家。”
袁朗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南瓜这么伶牙俐齿,居然还绕着弯儿骂自己是恶婆婆,嘴上却故意叹了口气:“唉,成花花你原来是多好一孩子啊,现在也被锄头带坏了……”看成才那俩酒窝晃得太得意,袁朗突然把脸一拉:“师侦营明早来车接你。滚蛋!”
知道袁朗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成才的酒窝一点儿也没有收敛,笑着敬了个礼就走出了办公室。袁朗悻悻地嘀咕:“二茬南瓜皮真硬……”
许三多一直在楼下等着成才,见成才一步一蹦高地下来,连忙迎了上去。看完通知,许三多也乐得合不拢嘴,一路不停地说:“我可想连长了,也想小宁小帅,成才你明天一定要替我向连长问好,也要向小宁小帅问好……”
想到可以见到高城,成才也很高兴,不过接过通知时,成才心里第一个念头却是:总算可以避开吴哲一段时间了。
这段时间,成才除了训练,总是尽量避开吴哲。他自问做得还算不露痕迹,别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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