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哲有点不乐意,说:“妈妈,我们现在课程挺紧张的……”
“时间不就像海绵里的水吗?!”妈妈打断他,斩钉截铁地说。看到儿子不太情愿的表情,妈妈又开了句玩笑:“也像你爸爸的钱,只要我们挤一挤,总会有的。”
吴哲一下就被逗笑了。妈妈含笑看着快要和自己一般高的儿子,突然伸手轻轻抚摸着吴哲的头,叹息道:“哲哲,以后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我真想看看你会爱上什么样的人啊。”
对十多岁的孩子来说,爱上一个人还是非常非常遥远的事情。虽然不理解妈妈的感叹,但吴哲后来还是学了萨克斯,一直学到妈妈去世为止。那时他已经可以吹出不少曲目了,其中吹得最熟练的就是那首著名的《回家》。
这段往事的回忆戛然止于吴哲的梦醒。吴哲睁开眼睛,窗外的微光映入眼帘,原来已是曙光初熹。吴哲回想着刚才的梦境,多年前萨克斯婉转悠扬的旋律好像又回荡在耳边。
这么多年后吴哲才恍然明白,也许妈妈一直都在忧虑自己未必能看到儿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那一声喟叹里原来是一位母亲放不下的牵挂。
吴哲看着窗上淡淡的晨曦,想起一个梨窝带笑的人,想得心口都疼。一滴泪从眼角滑下来,吴哲闭上眼,在心里说:“妈妈,我爱上了一个人,可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六十二
狙击枪被分解成一个个零件,然后被一一仔细擦拭。成才和师侦营的狙击手们坐在营地一角擦着枪,冬日的太阳斜斜地坠在草原的地平线上,在他们身上抹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成才他们显然在营地里最引人注目,旁边围了不少人,师侦营的其他战士看着他们的目光里都带着几分敬佩。
马小帅一直在成才身边转悠,边看成才擦枪边兴奋地说:“你们狙击手今天真是帅呆了!咱们的装甲车几乎全被你们撂趴下了,可我们连你们的影子都没见着。”
马小帅的话让师侦营的狙击手们脸上都或多或少地露出了得意之色,成才瞥了他们一眼,对马小帅说:“前些天的反狙击训练主要讲理论,今天才是第一次实地训练,也难怪大家经验不足。再多练几次,以后就不会这样一边倒了。”
一旁的甘小宁在成才肩上用力一拍,说:“你也太谦虚了,谦虚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难道我应该一直像在七连时那样得瑟?”成才想起从前的事,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那时候……算了,别说了。其实刚才我不是谦虚,狙击手真的没什么了不起,实战里也没那么战无不胜。先别说如果遇上像美军这种财大气粗的对手,他们习惯先用炮火把狙击手可能藏身的地方全轰一遍,就说这草原地带,你们可以一线平推决胜千里,我们狙击手要是方位暴露,能有多少机率脱身?所以对狙击手来说,能完成任务,活着回来就已经是最大的胜利。”
甘小宁执拗地说:“反正今天我是真服了你,死老a就是牛——近千米的距离,你居然一枪就打掉了我们指挥车的天线!”
成才笑笑:“小宁,其实你的枪法也不错,只要你再平常心一点,开枪的时候心里只有枪和目标就行了。”
“平常心?”甘小宁笑起来:“上次来的那位吴哲也老这么说,你是跟他学的吧?你们……”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兵跑过来喊道:“成班长!电话!”
成才用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装好枪,向指挥车跑去,他身后的一群人都因他刚才的装枪速度而咋舌不已,顿时议论纷纷:“真快!”“绝对不超过15秒!”“15秒?我打赌12秒!”……
电话是a大队打来的,说明天有军报记者要采访成才,让成才好好配合。等成才挂了电话,一直站在指挥车旁的高城打了个手势,把成才带到一边,拍着成才的肩夸道:“不错,着实不错,今天你可把这帮小子镇住了。”
成才笑笑说:“其实是营里以前的反狙击训练开展得少……”
高城不耐烦地一摆手:“打住打住!你别跟死老a学那些虚头巴脑,我说你不错就是不错!你们今天这场狙击战算是给全营敲了次警钟,提醒了我们大象也得防着小老鼠。而且营里这些狙击手以前都没有在战斗里唱过主角,再优秀也只能算是基层火力配置中的战术狙击手,你除了指导他们技术,还磨着我非要安排一次今天这样的狙击战,也是为了把他们提升到战略层面,培养他们的战略意识。以前你是一把好枪,现在你还成了一把有脑子的枪,所以我才说你‘不错’。”
成才忙说:“其实他们都是好苗子,只不过师侦营和老a的职能不一样,所以作战方式和思路也不一样。”
高城几乎有点无奈了,说:“成才,你要是还叫我‘连长’,就别给我整这些客套话。”
成才不由得低下头说了声“对不起”,高城看着他叹了口气,两人都沉默了。远处的喧闹声传来,成才的目光转向那边的狙击手们。也许是受了刚才成才装枪那一手的刺激,已经擦好了枪的狙击手们开始练习拆枪装枪,旁边还有人看表计时报数,那一群人的说笑声把整个营地都搅热了。
高城也看着那边,叫了声“成才”,成才转过脸来,高城却抽着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高城才说:“那个……军报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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