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玠经过正门之后,刚上飞舟,就见到于砚贼忒兮兮地对着她笑。
守株待兔?她不怕,只要不是宋则,谁都不怕。
那宋则……她才动念头查探四周,就听于砚传音,“别看啦,宗主有事处理,没发现你要跑。”
宋玠稍稍放心,打量于砚,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自严子敬交手之后,这传说中冷面鬼煞一般的于执事,总用一种贱兮兮的眼神揶揄她。
以为她会害羞?
不好意思,她宋玠十一岁上起看遍了师父所藏的春宫图,基本不知害羞为何物。
不就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宋则,不,和宋则双修了嘛。
有什么大不了。
宋玠狠狠地想。
可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地说:若是没什么大不了,你跑什么。
为何宋玠会跑,这事得从她胜过严子敬,扬眉吐气,浑身痛快的第三日说起。
那时她尚不知晓常剑的秘密,也无人与她说明。不少人心里泛酸,闲话不少,但看在宋则的面上,又有严子敬前车之鉴,不曾当面讥讽。
连同门弟子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原先只觉得她厉害,没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
当然,这里的厉害有两方面的意思。
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羡慕嫉妒恨,宋玠习以为常,照单全收。她以为同门所指的厉害只是指她胜过严子敬。
人人都道是她心知肚明,谁知她才是唯一蒙在鼓里的那个。
这一回,连江繁都没同她提这桩事。
外头风言风语暗涌,宋玠倒是沉下心来,经过此次比试,她得意之余,也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干脆看起玉简里的通玄界通识——在宋则跟前晃荡两日,摇头晃尾巴,就想得宋则夸赞,岂知宋则一点都不接翎子,始终吝于夸奖,她一使x_i,ng子,就用功起来。
不怕她不用功,就怕她太用功。这一用功,她终于明白那些人眼神里的暧昧到底是何意思。
玉简里的通识清清楚楚告诉她,灵器滴血认主,为契约者方可使用,强行使用他人认主的灵器,可能会遭到灵器反噬。起初宋玠觉得,这通识是不是写错了。她用常剑时,毫无阻滞,也未受抗拒,就跟拿路边西瓜摊上的西瓜刀没甚两样。
通识亦有说明,生死之际,要与他人共用灵器则……
简而言之,若一方能使用另一方的灵器,需要双方灵力交融,而灵力交融,需在双修的情况下进行。这种情况下的双修,一方彻底敞开,具有一定危险,要是对方心存歹意,趁此机会吸取灵力,稍有不慎会被吸尽灵力。
……
……
一道晴天霹雳仿佛在宋玠头顶炸响,其震撼程度并不亚于当日宋则悄声说出她身上隐秘。
宋则晓得她的私隐。
宋则对她有怨有情。
宋则有她至爱的玉兰簪。
宋则的认主灵器,她可随意使用。
宋则与她灵力交融,难分彼此。
如果她没有曲解,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她和宋则做过许多她从小在画册里见过但从没真做过的事情。
最关键的一点是,除却玄之又玄的熟悉感,她一分一毫的记忆都没有。
就如同严子敬记得她,她只在模模糊糊间想杀死这个人,要说与他有何仇怨,她想不起来。看到那张脸时,亦是毫无印象。但很明显,严子敬认得她。
这些时日,宋则对她的情意已无需言说,即便她再傻再蠢再不想承认都无法忽视。
常剑飞向她,为她所用,在无数人看来足以惊掉下巴的事情,宋则一字未提,就好像对她而言,宋玠用她的灵器至为寻常。
不止如此,从她握住常剑的那一刻起,宋则对她的情意就已暴露在整个通玄界的面前。
无遮无拦,无所避忌。
那自己对宋则呢?
天然的受其吸引,身心向往,眷恋,是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深刻感受,整个人似不是自己。
可为何她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她们曾拥有过的记忆太美好,还是太过痛苦,以至于她承受不了,必须忘记?
解铃还需系铃人。
掠出客舍,已是星河灿烂时,山间晚来安宁,时而吹来一阵轻风,幽香暗送,宋玠不觉j-i,ng神一振,脑子清爽不少,连带肚子也有些饿。
到她这样境界的修士,已然辟谷,但她每日总要吃些方觉满足,有时并不只是单纯肚饿,是一种对食物的渴求。枯坐时浑然不觉,只知思绪烦乱,过去对宋则的厌恶与师父的教诲交替出现,更有宋则的眼波流动在眼帘浮现。
她不光觉得自己少了记忆,就连心上,都似少了一块。
宋则的住处十分清幽,她不曾收徒,没有亲传弟子侍奉,一人住一个小院,小院外有两名弟子轮值,院内院外均设有禁制。宋玠偷偷摸摸靠近小院,宋则就已发现,告知值守弟子不必阻拦,任其长驱而入。
轮值弟子好奇,在房里开条门缝偷偷看。不过两只眼睛一张嘴,并没有美到惊世骇俗,惨绝人寰,不知为何偏她得宗主垂青。他们的宗主,可是向来一人一剑,连个徒弟都不曾有过。
明知被允许入内,宋玠依旧探头探脑,宋则见她故意做贼的样子十分有趣。
真是天生的贼胚子。
cǎi_huā贼见到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饿了。”
一个美丽的小娘子,趴在榻前,眼睛眨呀眨呀地说饿,又是无辜,又是娇憨,还有一点点委屈,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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