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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泰尔做完每天早上的简短锻炼,抓住床的一边。这是马库斯坚持要他做的。如果他觉得晕眩或是胸口疼就要停下来。那天早上,他差点儿就做完了整套锻炼,但最终还是坐到到床垫上,气喘吁吁地揉着自己的胸口
“还不错,”马库斯从数据显示器上抬起头,“体征平稳了些。干得好。”
泰尔透过垂下的眼睫毛看着他。那天事情有点反常。磐石如马库斯也会在一些奇怪的时候分神,下巴上的肌r_ou_时不时抽动一下。
“把我带给你的拖鞋穿上。”马库斯一边说着,一边调整他的手枪——这半小时以内他都弄了二十次了。
“是不是——”
“快穿上。”他的回答变得尖利而冷硬,“这样你的脚才不会冷。”
这个语气刺痛了他,但泰尔按他说的做了。伤疤是他见过最镇定的人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他不会如此动摇。他很担心,但他没有勇气询问。提问对他来说依旧艰难,而且他不想和唯一能给他带来安慰的人产生冲突。
“泰尔?”马库斯眼里的神情让他的心脏怦怦直跳。那眼神里充满了担忧、痛苦,好像还暗藏着其他的讯息。
“嗯?”
“如果要你跑起来,你跑得动吗?”
他仔细考虑着,尽量不去猜测他为何这么问。他的臀部好些了,但还没完全恢复。他的体征容易大起大落。“如果是一小段路,还有人帮我的话,我觉得可以。”
马库斯先是看着他的脸好一会儿,然后点点头,似乎这个答案已经足够了。如果有什么话能打消马库斯的忧虑,不管得说什么,泰尔都会愿意说的。但马库斯不大透露自己脑海里的想法。
在这种怪异的宁静中,早晨一晃而过,这份无声的宁静显然让马库斯越发焦躁不安了。通风系统中每响起一次呯砰声或是嘶嘶声,他都会动一下。中午刚过,他就急忙起身,拉上外套的领子。他缓步走到门口摆出倾听的姿态。
“到我边上来站着。”他轻声说道。
泰尔刚刚走到他身侧,一只手才搭上他的前臂,灯就突然熄灭了。应该会有警报声传来,至少也应有当电子锁失效时,磁力锁落下的哐当声。但什么动静都没有。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激起他回忆中一轮轮迫击炮的轰炸声。
“信号来了。该走了。”
泰尔朝后缩了缩:“走?走到哪里去?”
“我要把你从这儿弄出去。还你自由,带你回家。”
家。耻辱和同情在那里等着他。那里的人们等的是个英雄,但他们最终等来的只会是一个被损毁的躯壳。“不……不,我不能。”泰尔退缩了,摇着头,尽管黑暗中马库斯看不见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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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害怕了。我知道你觉得自己支离破碎。但是你用不着在这种鬼地方过活。再待下去他们会杀了你的。”
“我知道。我……这是我活该。”
“去他妈的!”他以为马库斯会扑向他,强迫他离开。但听起来,马库斯站着没动,只是粗重地喘息着,“泰尔,这事儿我帮不了你。你得自己愿意才行。你要想重见天日,就得自己走出这间牢房。”
泪水刺痛了他的双眼:“马库斯……”
“我本来是来拯救一个英雄的,但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现在我是在努力拯救我无比关心在意的人。我就在这儿,在门边上,我已经打开了门,你只要抓住我的手就行了。我帮不了你多少,但是我已经尽力了。就当是为了我吧,泰尔,求你了。”
他的腿抖得厉害,他甚至害怕自己的腿会散架。泰尔犹豫地向前挪动了一步,又一步,他在黑暗中伸长胳膊,摸到了马库斯的手。那双遍布疤痕的手给了他力量,尽管此时他的心脏正因恐惧而砰砰重响。
“这就对了。”马库斯用空出来的手抽出他的手枪,走廊上的应急灯光照亮了他的躯体。他左右转动脑袋,墙上的红灯闪个不停,他的头颅犹如红雾中的一块墨迹,“好了,泰尔。跟着我。我们得跑了。”
说“跑”其实还太名过其实了,他不过是急匆匆地在各个走廊之间移动罢了。在每一个拐弯角上,马库斯都会停下检查追兵。他们只碰到过一个真的狱警。马库斯毫不犹豫地对他开枪了。他们跨过地上的尸体时,泰尔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了指关节上的刺青。他不为太空人的死感到遗憾。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低沉的重踏和消音枪的砰砰声响越来越近。在周围这古怪的宁静中,枪火声闷闷地在监狱厚实的墙壁之间回响,显得不大真切。在进攻的人故意把狱警从他这边引走了。声言击东,其实击西。这个战略让他有种痛苦的熟悉感。
他们来到一段楼梯下面,马库斯把泰尔甩到肩膀上,然后全力奔跑,不断向上。最后,穿过一扇门,门后狂风怒号——刮着真正的,行星上的风。一想到要离开监禁地牢笼,泰尔心中的恐惧上升到了恐慌,他唯一能的就是抓住马库斯的上衣,并努力别吐出来。
有声音在大喊。就在他们面前,接应的船的背后张开了一道口子,像夜空下的一个黑洞。昏黄的云彩遮蔽了一切,星辰变得朦胧y-in暗。一个人影在朝他们挥挥手,大喊着催促马库斯快一点。有人从马库斯身上把泰尔扯了下来,把他按在折叠椅上系好安全带。泰尔害怕地哭喊出声,既没办法停下眼泪,系了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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