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四平八稳地继续胡扯道:“说过了,y-in间人。”
翟子枫懒得跟他计较,有条有理地兀自分析道:“我听你这口音,像是北方的?”
祁安笑而不语。
翟子枫心里有数,祁安就算大安官话再怎么标准平直,语调里还是带着股北方沙砾打磨出来的粗粝,特别是个别字的尾音,有那么点北方话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祁安这个人就算自己再怎么掩饰,那种谈吐举止仍旧不像是市井或者江湖里长大的人,脊梁骨里透露着的那股子正气,应该是大族贵胄。再加上他身手极好,功底极正,很有可能是习武世家或者将门之后。
只是他不知道这人是为什么会落拓到这个地步,也不清楚他为何会对故里如此地讳莫如深。
但直觉告诉他所谓细水长流,眼下还是不要刨根问底地好。
等他们到安庆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了。这个时候客栈很难找,他们寻遍了大半条街,就只找到一家还肯收他们的——毕竟大半夜突然来两个浑身血点子的可疑男人,如果不是胆子极大或者爱财过命,还真不敢收留他们。
然而很凑巧,这家客栈的老板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钱串子。
老板睡到一半爬起来,却也j-i,ng神得很,两只跟孔方君比眼大的小招子里头直泛j-i,ng光。
多半是算准了他们肯定无处落脚,于是这老板满脸堆笑地搓了搓手道:“这个……小店还剩一间天字号的,见两位官人都是外地人,都不容易,咱家就便宜些,二两银子一晚上,如何?”
祁安的眼角抽了抽,心说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抢钱?
翟子枫倒是爽快得很,也不知这穷算命的是哪儿来的底气,大手一挥,把他们东拼西凑出来的一袋银子往老板桌上一掼:“行,就要这间。”
祁安心力交瘁地扶了扶额,心想您老人家倒是多少讲讲价啊。
都说不是自己的钱花起来不心疼,翟子枫就算是自己的钱,挥霍起来也是连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把那破破烂烂的粗布袖子,愣是甩出了一股子挥金如土的纨绔气质。
祁安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人身手这么好,还这么穷了。
老板屁颠屁颠儿地给他们递钥匙,还带他们上楼找房间,翟子枫就跟个大爷似的背着手,闲庭信步般跟在后面。
等进了房间,翟子枫也应该早就注意到了祁安一脸r_ou_疼的表情,于是终于煞是豁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言不惭地宽慰道:“看开点,钱财乃身外之物。”
祁安y-in测测地扯了扯嘴角。
祁安虽然是皇族,名震天下的北肃王,但十多年来一直呆在那鸟不拉屎的北境。他哥又有心防着他,军饷苛扣得很严重,所以他虽然也算是龙血凤髓,却是个节约惯了的人。
毕竟五十万兄弟都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他这个当大帅的也不好意思挥金如土。
况且若是叫京城那帮御史大夫知道他过得如此宽裕,肯定又要不安了。
老板还算是贴心,给他们多加了一张床,好歹让他俩没必要再为怎么睡的问题干瞪眼了。
折腾了大半宿,脑子里的筋一条一条的。翟子枫温了点酒,两人一人一碗干了。祁安喝完就往床上一躺,想了想,还是问出了他憋了很久的问题:“你为什么帮我?”
他知道翟子枫是真的在帮他,不然以翟子枫的身手,若是真的图些什么,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折。
翟子枫窸窸窣窣地脱了外袍,坐在另一张床上:“那你先告诉我,你是哪儿的人?”
祁安啧了一声,也可能是觉得拗不过他,只好道:“北方的,行了吧?你怎么老关心这个啊?”
翟子枫笑了笑,不依不饶地诘问道:“北方哪儿的?”
祁安却不肯继续说了,笑道:“那你再告诉我,那些人为什么找我?”
翟子枫乐了,心说这小子还挺犟,便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老爷子?”
祁安听闻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扬起的嘴角颤了颤,还是勉强笑道:“哪位老爷子?”
翟子枫:“差不多到我肩膀那么高,眉心有一颗红痣。”
祁安脸上的笑意渐渐沉了下来。
☆、这瞎子是名门大派。
翟子枫乐了,心说这小子还挺犟,便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老爷子?”
祁安听闻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扬起的嘴角颤了颤,还是勉强笑道:“哪位老爷子?”
翟子枫:“差不多到我肩膀那么高,眉心有一颗红痣。”
祁安脸上的笑意渐渐沉了下来。
翟子枫见他神情有变,便更是肯定其中必然有所牵连,于是更加追问道:“你在北方见过他吗?”
往事如翻书一样在祁安的脑海中闪现,一时间搅得他心神不定,他看着翟子枫那双在黑暗里隐隐发光的奇异眸子,莫名有一种被野兽窥视的感觉。
窗外月华如练,从半开的纸窗外泄进来,把纸窗斑驳的影子打在祁安的身上,衬得他神色晦暗不明。
他沉着眸子,低低地笑了笑:“翟仙人所说的人,在下还真是有点不记得了。”
祁安眼角跳了跳,心里越发如打鼓一般不安起来——这翟子枫,究竟是什么人?
翟子枫极其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眼中转瞬即逝的动摇,不依不饶道:“那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他老人家有没有给过你一瓶奇药,叫……”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祁安就一个闪身过来,以迅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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