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子枫点了点头,在心里赞许道:有慧根。
翟子枫在甲板上呆了一下午,水桶似的灌了十来壶凉茶,直喝到自己都开始打哆嗦,才悻悻听了嘴。祁安知道他是不放心,也就没有去扰他。这大江之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是有人在江上动手,他们会很难施展开手脚。
而且翟子枫白天眼神不太好,滔滔江水又掩盖了气味,着实是令人不安。
直到晚饭的点,翟子枫才回了趟房间。
太阳已经落山了,翟子枫进了门,就把眼上的黑布给摘了下来。可进来后还没走两步,他脚下忽然一顿,神色紧了紧。
祁安皱了皱眉:“怎么了?”
翟子枫盯着桌上的饭菜:“这饭你吃过了?”
祁安:“还没呢。”
翟子枫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桌边,极浅的眸子扫了眼桌上的饭菜,端起其中的一碗汤凑在鼻前闻了一下,眼神骤然y-in冷下来,嘴里低声骂了个脏字,问道:“这饭谁送来的?”
祁安看他这反应,心知多半是又出问题了:“船夫。”
“是幻青散。”翟子枫把汤放回桌上。
幻青散是江湖中流传已久的致幻mí_yào,服用过后段时间内会神志不清,完全丧失行动力,其目的也是昭然若揭。
翟子枫快步走到窗边往外探了探,暂时还没发现异象,才又把头缩回来关上窗户。
“你怎么知道是幻青散,我听说幻青散……”
翟子枫看着他道:“无色无味是吗?”
祁安哑然,其实他自己也明白,这世上除了水,根本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的无色无味,只不过常人嗅觉没有那么灵敏,才这么说罢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异响,船夫老爷子敲了敲他们的门,问道:”两位官人,饭菜可还合口味?”
翟子枫给祁安使了个眼色,祁安会意,两人就这么不动声色,轻手轻脚地移到了门的两边。
门外的船夫听里头的人没反应,便没再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锁那里传来几声叮铃哐啷的响动,翟子枫与祁安互看一眼,祁安的手也缓缓按在了短刀柄上。
“吱呀——”
门被拉开一个小缝,翟子枫紧紧盯着门外那只握着门把儿的手,甫一看见手腕,就飞速出手将他一把擒住,在那老船夫叫出声前又用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眨眼间就把人整个拖了进来。
老船夫被一下子掼到地上,整个人懵了一瞬,回过神来时就见一柄冰凉铮亮的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翟子枫撤开了他脖子上的那只手,可取而代之的却是祁安的钢刀。
老船夫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这两个脸色y-in沉的男人,手脚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眼泪猝不及防地往外漏,颤颤巍巍地张了张口,竟然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翟子枫皱了皱眉,哑声问道:“这药是你下的?”
老船夫有苦难言,支支吾吾半天,老泪纵横地哆嗦道:“是……是我……但但不是……不是我药你们……我……我……”
翟子枫受不了这老东西的语无伦次,抬手就要劈下去,被祁安一掌接住:“他一个穷跑船的,肯定是收钱办事,你为难他做什么?”
翟子枫并不赞同祁安说的话,他一直觉得,那种为了点蝇头小利去趟浑水的人,怎么死都是活该。但想着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没必要在这种杂碎身上浪费感情,于是悻悻然收了手。接着祁安也把刀收回了鞘,老爷子如获新生地松了口气,无力地往后仰躺在地上。
两人把这差点被吓得胯下水库决堤的老头子锁在屋子里,带着行李迅速摸回了甲板上。
然而倒霉的是附近的江面上一艘船都没有,离金陵城也还有一段距离,他们总不能游过去。
翟子枫的异瞳在黑暗中隐隐发出一丝诡异的光芒,他紧张地环视四周,船外是一片漆黑无波的江水。
然而下一刻,船的四周就齐齐迸发出一连串水花翻动的声音,数十道黑影如同水鬼一般从水里跃出,扒着船舷就翻了上来。
翟子枫神色y-in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其中一个s-hi淋淋的黑影,冰冷道:“有完没完了?”
那人整张脸都藏在面具之下,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二话不说,抬了抬手,几十只“水鬼”就一齐冲了上去。
——意思是“没完”!
祁安短刀出窍,反手挡下来从后侧方飞来的几只银针,金石相击之时猝然蹦出几星火花。
☆、一夜鏖战
祁安的身手虽说没有这些江湖之人来得神鬼莫测,但是毕竟是大安第一武将,功底极其扎实,反应也快,就算他们再怎么耍y-in招,他也总能接下来。
那些人之前也见识过祁安的身手,不敢贸然近身,只能远远地用暗器先吊着他。
而那些银针虽然狠毒,但也不是无迹可寻,祁安接住正面飞来的几根,又给原封不动地甩了回去,吓得他们匆忙闪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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