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座偏僻的小镇都有它独特的鬼怪传说,却没人会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
卡尔回过神,趁着最后一丝落日余晖尚未消散,进到这栋传说中鬼屋的内部。
血色的夕阳沉入到地平线的底端,黑红的条纹跳动着,像将熄的火焰,更像不肯干涸的鲜血,然后沉重的大门在他身后合上,将外面的世界隔断。
来这里以前,卡尔专程去了趟五金商店,但考虑到电池电量有限,他没有当即打开手电筒。
这是一栋十八世纪后半叶的建筑,半个多世纪以前,最后一任住户——一位富裕的商人及其妻女——搬来了这里,他们的行李足足有十辆马车那么多,算得上轰动一时的大事。
透过j-i,ng美的浮雕、水晶吊灯以及镶金的烛台,卡尔能想象这儿昔日纸醉金迷的场景,但很快,到处都是的黑褐色污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想他知道这是什么。
预想中的幸福生活并未来临,富商和他的妻子遭遇了可怕的不幸。他们被撕成了碎片,物理意义上的那种:到处都是连着骨头的碎r_ou_和血液,甚至到了下葬的日子,人们都无法把这对可怜的夫妻分开,只能草草装进一口大棺材里埋葬。
卡尔曾在镇图书馆的旧杂志上读过相关报道:有人猜测是邪教徒在此进行黑弥撒,也有人猜测是迷恋开膛手杰克的连环杀人狂所为,但半个多世纪过去了,真凶始终逍遥法外,曾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人都陆续进了棺材,这桩悬案将永无真相大白的一天。
凶案发生的第二年,政府决定建立一座新的小镇,就是后来的布洛迪卡。不是没有开放商把目光放到这快地皮上,但是他们派来的施工大队总是会碰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失踪和意外死亡。
这里被有意无意地搁置了,直到今天,这栋庄园都是小镇鬼怪传说里最关键的一环。
卡尔留意到地板上到处都是尘埃,但若要说是自然堆积的话又未免太厚了一些。鬼使神差地,他蹲下身抓了一把在手心仔细观察。灰尘的触感冰冷而光滑,带着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从他的指缝间缓慢滑落。他疑惑地把手掌拍干净站起来,继续向庄园的深处走去。
太阳完全地落山了,手电筒微弱的光源成了他唯一的护身符。
这里是这样的大,这样的空旷,他都能听见自己脚步的回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镇上刮起了一阵流言风暴。他们都说庄园里埋藏着最后一任主人来不及带走的珠宝,它们价值连城,足够令穷鬼过上穷奢极欲的生活。罗纳德他们一定是把传言当成了真的,却不敢亲自来这栋鬼屋寻找。卡尔嘲讽地弯起嘴角,这帮胆小鬼为什么不想想,经历了半个世纪无数人的洗劫还能剩下什么?
他穿过空旷荒芜的前厅和走廊,站在楼梯跟前却没有上去:这种大房子大都设有地下室,而地下室的入口一般就在楼梯后面。他打算去地下室看看——如果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一定是藏在地下室隐蔽的角落。
然而根本不需要他费心去寻找,他便知道了地下室的具体入口:那是块连接着拉环的石板,底下不知道关了什么东西,正大力撞击这头顶的石板着想要出来。
卡尔瞪着砰砰作响的石板,想不出是要找东西把它压住还是转身就跑。
下一秒石板就被顶开,黑影伴随着浓烈的腥臭朝他扑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就在他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那一刻,一只冰冷的手越过他的肩膀,硬生生卡在了他的和怪物之间——更确切一些,那只手捏住了那怪物的头颅,不容许它再往前一步。
他急促地喘了口气,说不准自己该不该回头看:前方是怪物狰狞扭曲的脸孔,后方是那不知道从何时起跟着他的家伙,而他被夹在中间,无处可逃。
怪物脸腐烂了大半,依稀能看出人类的五官。卡尔盯着它猩红的眼珠和长而尖锐的獠牙看,但下一秒,另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让他看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卡尔听到颅骨被捏碎的清脆声响,当中少许液体ji-an到他的下巴上。他浑身僵硬,好长时间都不敢睁开眼睛看那像破麻布口袋被丢弃到一旁的尸体——假如他看了,一定会发觉那怪物还在轻轻地蠕动,显然是没有彻底死去。
“去地下室,我们一起。”
男人的嗓音低沉柔滑,如果换一种场合也许称得上动听,但此刻卡尔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他跟了多久?如果不是这场意外,他要多久才能察觉到自己正在被跟踪?
卡尔浑身僵硬地下楼梯,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生怕手电筒照不到的暗影里再跳出一只那样的怪物。
他听不见脚步声,但是他知道,那个人一直都在,或许离他只有一步的距离。
至少这一刻他是被保护着的,这诡异的念头又使得他短暂地安下心来。
和空气流通的地面上层不同,地下的空气污浊腐臭,好似有什么东西腐烂生蛆了。
想到那怪物腐烂成一片片的身体,卡尔不得不一路捂住口鼻,生怕自己吐出来。
地下室比卡尔预计的还要大,除开储物间和酒窖,最里面的那间房布置得跟起居室似的,有床有椅子,甚至还有一张带抽屉的宽敞书桌,大约是主人家预备来避难的。
卡尔留意到桌上摆着副相框,手比脑子快地拿了起来,对着手电筒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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