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原来对此很不以为然,然而年复一年,他早已厌倦了半幽禁般的生活,珍妮特皇后却就十年如一日地维持她高贵优雅的形象。
简单的洗漱之后,诺亚终于放过了代表团那群多管闲事的团员,起身去拜见珍妮特皇后。
珍妮特皇后今天换了更加素净淡雅的妆容,这与她长长的珍珠耳坠十分相衬,诺亚来时她正在侍弄花草,一双碧眸含情脉脉,可惜没能分出一点来给诺亚。
“早安,我的陛下。”
“也不算早了,我的小诺亚。”珍妮特皇后手中的小剪子不停,咔擦咔擦修剪着茂盛的枝桠,“你在这里好像很开心?”
“比在帝都开心得多,起码可以以真实身份示人。”诺亚施施然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口中毫不留情。
“你的胆子变大了。”珍妮特皇后看着他手中的杯子,微微有些意外,“看来学院的生活太轻松,让你的戒备也降低了,你喜欢这种生活吗?”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
“如果你不想回来,一直在外面玩也无妨。如果你要回来,那么你的时间可能不多了。”珍妮特皇后一边说,手下也不停,银色的小剪子在枝桠间翻飞,“而且,你不觉得有些人对于你的影响太大了吗?一个合格的皇帝,不应该在感情上受制于人。”
诺亚脸色一黑:“你最好不要动他……”
珍妮特皇后低声一笑,放下了手中的小银剪,方才还很茂盛的盆栽此刻看起来似乎有些被剪秃了,她一边说一边靠近诺亚,低醇柔婉的音色有如蛊惑,“我动不动他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你,你能不能动得了他?”
她的声音又轻又慢:“我了解你,我的小诺亚,你不是被动的感情接受者,你喜欢把一切事情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为什么他可以例外呢?他这么危险,这么独立,这么具有不可预知x_i,ng,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脱离你的掌控……到时候你可怎么办呢?”
诺亚的波频有一瞬间的波动,珍妮特皇后敏锐地察觉到了,她从贴身的储物袋中取出一条项链为诺亚戴好,微笑道:“你知道怎么用,想达到一个目的,总要做一些取舍不是吗。”
项链下的挂坠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淡蓝色的液体,诺亚紧紧握住瓶身,什么话都没说。
珍妮特皇后轻轻抚摸着诺亚的脸颊,笑容温柔和煦:“要把人永远留在你身边,最好的办法不是感动他,而是掌握他。希望这些日子的放纵,还没有让你生出太多不切实际的天真幻想,我可怜的小诺亚。”
诺亚别开脸,一把打掉了珍妮特皇后的手,那只手看起来白皙而柔软,是一双贵妇人j-i,ng心保养的手,但它却如同跗骨的诅咒一般,翻云覆雨,掌握生死。
珍妮特皇后最后为自己做了总结:“反正,在你能力不足的时候,不许反抗我。”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希望您也不要越界。”诺亚丝毫不怵地顶了回去,“梅妮亚的机甲对抗团失踪的事情,跟您有关系吗?”
“我想让你回帝都,还需要用这种小手段?”
“那么希望您以后也收起这种小手段,我和他之间是透明坦白,互相信任的,寻常的小手段,威胁不到我们。”
珍妮特皇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希望你能真正做到透明坦白,也希望他能如你所说地信任你。”
诺亚冷哼一声,起身就走,珍妮特皇后仿佛洞悉一切的低笑声从身后传来,他不由攥紧了拳头。她说得没有错,自己现在还不足以和她抗衡,所以要尽可能晚地回到权力的漩涡中心,来为培植自己的势力争取可贵的时间。
他最缺的,可能就是时间了。
诺亚一脸y-in云地回到小楼,却发现罗汀正和兰斯坐在院子里喝下午茶,两个人相谈甚欢,甚至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兰斯惬意地在午后微凉的阳光下舒展开他的大长腿:“这么说斐宁的表现还不错,梅妮亚的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我会留意一下最近可疑的资金流向,你等我的消息吧。”
“我总觉得赤星海盗重新出现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你也多加小心。我们眼下又被基地的事情绊住了手脚,索兰托星那边的调查暂时只能依靠斐宁,你如果有空,不妨去探望他一下?我看他还挺敬慕你这位老板的。”
很明显兰斯被他的用词取悦了,眯着眼睛笑得露出了牙齿:“我看这个基地的事情才是大有文章,现在你们抓住的只是小虾米,真正的大鱼恐怕还隐藏在黑暗之中,等着你们自投罗网。殿下身份贵重,下次千万不要再让他以身涉险了。”
“恐怕我也管不住他……”罗汀扶额,他虽然也苦恼于此,但话语之中还是忍不住自然而然地维护诺亚,“不过我相信他心里有分寸,这次多亏了他,才能完整保存基地的主脑资料,我还在整理这部分资料,我怕伊洛勒信口开河,所以打算等稍微理出一点头绪再去讯问他。”
“殿下虽然心志坚定,善于谋划,但毕竟年轻气盛,我看你就很稳重,如果能跟殿下互补,那是再好不过了,否则他一个人会很辛苦,你知道,他迟早是要回帝都的。”
“一个人的确很辛苦,但是……有些事只能自己来做,别人是c-h-a不上手的。”
诺亚听到这里,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他心中酸涩,只觉得受了莫大的委屈,然而却没有人可以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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