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擦了擦额角,很快起身穿好了衣裳,裴时嘉吃过早饭就要离开了。他得先回京城,然后再跟随皇帝领兵南下。晏承怕他路上穷山僻岭的,找不着客栈进食歇脚,行囊里还装了不少干粮。
“我要出发了,阿承,日后再见。”裴时嘉离开前,在军营门口与晏承道别。
晏承抬眸看着他,重重点了点头:“嗯,我也会好好驻守边境的。”一定还能再见面的。只是这一次,不能陪着他一同度过生辰了。
裴时嘉朝他摆了摆手,而后与身边一同出行的士兵策马奔腾,渐渐离开了军营。
还在原地的晏承望着他们的背影,过了一会,跑回去就近拉了匹马,当即坐上马背,追着他们的痕迹前去。晏承马不停蹄,追在他们身后,约莫跑了两里路,他才停下了,只能远眺着目送裴时嘉离开。
裴时嘉是真的离开了,晏承这才收回视线,回了军营里。
晏承白日依旧进行训练、巡逻,休息时,会带着家里那越长越大的雪狼外出狩猎。
约莫是屋子里少了一个人,整个屋子陡然空旷了起来。连这五头雪狼都知道裴时嘉不在这儿,时不时往外看,好似下一刻就会有人回来了敲门。
到了晚上,晏承一个人呆在屋里,身边的小狼现如今已经不会如小时一般嗷嗷叫,而是警惕地周遭走动,俨然是训练有素的巡逻战士。晏承看着它们,没来由地就想到,裴时嘉应该是赶不回来与他一同放生雪狼了。
裴时嘉行路匆匆,晏承无法给他寄书信,只能心里念想着,祈求他一切顺利。虽然已经知道了这次皇帝平昭王是必胜的,但谁能说双方都不会损伤惨重呢?
*
京城。
皇帝在早朝上说了要南下亲征后,众大臣态度不一。
有人表示惶恐,冒死阻拦进谏称:“皇上龙体金贵,前往南方恶劣之地,路途遥远,奔波劳累。皇上龙威扬天下,只是叛党如蚊蝇,难免会遭伤害,实在是穷凶恶极!请皇上三思!”皇上已经不再是三十而立的正当年时候,年轻时候的战绩只能是曾经,当下亲征,只怕是惊险万分。
有人则称皇上此举定能安抚民心,大举镇压平了昭王,还南方安宁,还天下安宁!
皇帝心意已决,在早朝上一说只是让他的大臣们明白,曲意逢迎的人自然是赶着上前称好,大肆鼓吹帝王亲征。
等下了朝,皇帝回到了御书房,对着心腹大臣,才沉下脸色,开口说:“朕能不亲征吗?眼下西边战事吃紧,他怕是再也忍不住了。这时候起兵,就是冲着大齐外敌侵袭疲累之际,妄想北上入皇城!”
底下的人全都不敢作声,静静低着头听着皇上说话。这个时候沉默是金。
“早前西边古羌战事,已经多次拨发粮草。户部钱粮亏空,一时半会不能凑足此番南下征战的粮草。”皇帝说完,底下的人终于不再装哑,一一对视。
“皇上,江南富庶,您此番亲征,他们富家大族,怎敢不献粮草呢?”底下有人说道。
皇帝冷哼一声,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江南,好一个江南。除夕时西边战事刚打响,许勤就千里迢迢跨了一整个大齐,从江南送粮草过去了。”当下,怕是匀不出粮草再送献上来了。
“这……”他们面面相觑,这事他们也是听到过的。国库亏空,要么增加赋税,要么由富贾大族牵头献送,有时候他们这些大臣还得赶着上去,贴送出自家的东西。大齐与乌苏结盟,塞外千军万马,战事持久,粮草耗得极快。当时许家千里送粮草,算是补上了一个大缺口,一些朝臣也都松一口气——幸好无需他们捐粮。
但眼下,许家是不可能再扛大头出粮草了,剩下还未捐粮的他们就惨了。
皇帝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朝中官宦行贿赂、抽油水,到了这个时候,攒得肥膘的大官们得了消息,全都战战兢兢捐出银钱粮草,生怕惹得皇帝一个不开心,把他们这些贪官全都抄了。
老早就想收拾这帮人的皇帝什么都没说,先前是在他眼皮子没敢过火,逢年过节也能收到不少好东西,比起国库里稳稳当当存放着不能随时取用的金银,皇帝从他的朝臣手里拿到的东西更多更好。
现在也不是好时机,出征在即,皇帝静待着他们一一殷勤献上钱粮,七八日之后,裴时嘉即将抵达的消息也传到了皇帝耳里。
皇城里的大军整装待发,皇帝亲征,手底下的副将是千里迢迢从北方南下的裴时嘉,从西边征调的郭枫,皇城金吾卫越锋。若不是西边也同样紧要,皇帝都想把人也叫回来当自己副将,随自己前往南方平了昭王。
裴时嘉甫一回到京城就受到皇帝亲召,无非是一些临战前的对话,裴时嘉面圣之后,得以回了一趟裴家,临行前见一眼娘亲和小妹。
只因为大军行程匆匆,裴夫人和裴秀英早早就出来等着裴时嘉,见了面,裴时嘉当即唤裴夫人:“娘亲!”
“孩儿不孝,此番归京,又要南下……”裴时嘉还未说完,裴夫人轻轻摇摇头,时间紧迫,她不愿去说太多,自古忠孝两难全,能望一眼也是好的。
“好孩子,时嘉,长高了些,脸色也好看多了。”裴夫人到底是个母亲,最关心的还是孩儿的衣食住行,喜怒哀乐,她多月未曾见过裴时嘉,此刻见他又抽条儿似的长高了,大概是北方多日未曾暴晒,脸庞都白皙了几分。
她见裴时嘉身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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