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知道元华帝是不会允许我和元邑在一处的,只是人一旦尝到了甜头就会自欺欺人骗自己一些不可能的事会实现。
这种念头委实荒唐得很,也天真得很。
我低下头用自己都很难听到的声音说着:“不会。”
王洛听我这般说终于松了口气:“好在你是个明事理的,元华帝现在顶你盯得紧,只是碍于元邑没有做些什么。我已经打听过了,今日陛下召元邑进宫就是想立他为太子,但是条件就是与你断个干净。”
“断个干净,好一个断个干净。”我缓缓抬头无所谓笑了,该断不断必受其乱,该断了……
第二日我让阿七去成王府请元邑过来坐一坐。
阿七欢天喜地地去了元邑欢喜参半地来了。
两人坐在桌边沉默半晌,终于还是我定力不足先开了口:“其实,陛下找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元邑好似并未感到诧异,他抿了口茶声音极为平淡道:“恩。”
昨日元华帝定是对元邑施压不少,看着形容元邑现在很不好过,是自己让他为难了。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坦然笑:“其实有件事不同殿下说说我这心中委实有些过意不去。”
他抬头看了一眼眉宇间有些疲色,昨晚定没睡好:“说吧。”
默了会儿斟酌斟酌了用词:“是我对不起殿下,其实……”
他的视线离开了茶碗移到我面上,好看的眉眼总是让我有些不忍,我侧开头去看院里的梅花,那棵梅树还是看过他府上的梅花后自己栽的,不知道为什么要栽就是觉得有了这个他往后若是得空来了府上看了会很喜欢。
“其实什么?”
自己思绪飘得有些远,我有些尴尬回过神来:“其实……其实我喜欢的一直都是蓟云。”
那双凤眸盯着我看了许久,面色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眉头慢慢蹙起,终于元邑冷冷吐出一句话:“你说谎。”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违心强调着:“其实在那晚之前我也不信,可是那夜当我抱着殿下心中浮现的却是蓟云的脸时,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其实我一直放不下的只有蓟云。”
元邑动作僵硬放下茶碗,他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可是他骗了你,他甚至还想害你,即便如此……你还是放不下他么?”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
自嘲弯了弯唇角:“是啊,他还想害我来着。可是那又如何,中意一个人可能就是如此。即使他害你骗你伤你到头来你还是放不下他。”
咔嚓一声是瓷器碎裂的声音,元邑手中的茶碗立马碎成碎片,一片一片碎得彻底,鲜艳的红色慢慢从指间渗出,带着妖冶的色彩。
藏于袖中的手忍不住抖了抖,抬起的手硬生生收了回来。
就差……最后一步!
我收回视线无所谓喝了口茶话里带了些嘲弄:“殿下这又是何苦,你这般一来倒是让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他不说话,我随意放下茶碗又是一笑:“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殿下用不着因为这事闹得我们做不成朋友吧。”
他的手心猛地攥紧,往日里清冷的眼神抹上层脆弱之色:“你叫我什么?”
“殿下,您是现下洛国唯一的一位皇子,身份极其尊贵,草民自然是该唤您殿下。”我不以为意说着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好毫不在意。
“殿下?”元邑像是想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仰头大笑两声,“好一个殿下,好一个草民。”笑声戛然而止,元邑猛地看过来我显些没绷住露了馅儿,“张有才,你对我可曾有过半句真话?”
不紧不慢起身,我抬头和他对视眼神十分真切笑笑:“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这个……不曾。”想了想我又笑了笑,“不对。”
元邑眼中重新燃气细微的火苗,脸上的冷气霍然散去不少,迎上他的目光我彻底笑开:“把殿下当做蓟云的时候是有的。”
他忽地笑了,他的笑那么肆无忌惮那么无所畏惧比春兰冬梅还要好看得耀眼,可是他笑着笑着几颗亮晶晶的东西慢慢从他眼角滑落,一滴一滴砸在地上也砸在我的心上,一下一下疼到窒息,他……哭了……
元邑……居然哭了……
“很好,很好,这样一来……很好……哈哈哈……”
他笑着转身离开,我笑着泪流满面……
不言也不语……其实已是最好的言语……
这样似乎挺好。
过了几日,我坐在院中晒太阳,阿六风风火火跑进来笑得得意:“老爷,老爷!二殿下接任太子之位了!”
我抬起头来佯装生气:“知道了,阿六你这大呼小叫的毛病可真是要改改了。”
知道了……那本该就是他的位子……
阿六笑嘻嘻离开:“老爷教训的是,那我先去趟香香楼看看生意!”
“好。”
平平淡淡过了一个多月,一日阿七忍不住来问我,人看着有些瘦:“老爷,最近怎么不见你去找太子殿下?”
我笑得爽朗:“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你觉得他会有时间搭理我这个闲人么?”
阿七却没有笑,他仔细瞅着我满脸的担忧:“老爷,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面上的笑终于挂不住塌了下来,我坐直了身子看着阿七有些心酸:“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太子殿下了,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懂么?”
阿七耿直摇了摇头:“不懂。”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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