摒气凝神,专心一意,一丝不苟地洗净自己,连最为隐密的地方,也没有半分遗漏。
掬起鲜艳的花瓣在身上搓揉,直到揉到晶莹的皮肤发红,好似可以把梅的魂灵揉进体内,也化作梅仙在雪中舞。
将一头流云般的发放下来,在水里用小心地洗干净。
从水里出来的时候象一朵刚刚绽放的鲜花,娇艳着,鲜活着。
取来素净的衣袍穿上,是一件秋天的夹袄,根本不能拿来抵挡冬寒。
可是因为是最喜欢的一件,上面有昊亲手绘的菊花,就算寒冷也要穿吧,有昊给的温暖已经足够。
回到桌前,已经暖了好几壶好酒。
不善饮,今天夜里可要喝几杯,昊说过喜欢自己酒醉后的模样,人比花娇呢。
一直认为,酒和爱情是相同的东西,带来伤害,却总是不停地喝着。
用袍子同色的白色丝带把长长的发结了。
拿出早就存下,却从未用过的胭脂水粉把自己装点一下。
咦,真的很美呢。
以前昊求着自己试试,却从来不肯,怕男儿身沾上了脂粉气,就会变成女人。
如今一试,却不尽然,稍稍的点染,让人不仅气色好很多,而且有股子说不出的妩媚风情,如果昊来了一定会喜欢的。
夜,明亮地来了。
天上是白的,地下也是白的。
走过去,把窗户关好,昊怕冷,这小屋里又没法取暖,昊总是抱着自己的身子取暖,其实昊的身子比较热,是自己向他取暖才是。
桌子上还有几块前几天拿来的江南的银丝糖,捻起一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呀,嘴角可能粘上糖粉了。
连忙拿过镜子,用手巾把糖粉小心地擦干净,没有拭去一点胭脂。
糖还在口里,许久没有化,津液在喉咙口回旋,吞下去,甜到心窝里了。
门外有踏雪的声音,是昊来了吧。
走过去,把门打开,果然是昊站在雪地里,穿着和雪一样的衣服,罩了件藏青的斗蓬,腰上束了条藏青的带子,更显得身形修长,英俊无匹。
"进来吧。"珍珠小心地说。
昊开始看着开,想找到月亮,却被雪扑入眼。
等睁开眼时,门口站着一位仙子般的人儿,白衣黄菊,面飞红云,束发的丝带垂到肩头来,让人的目光离不开他细而玉白的颈。
恼,一定是又喝酒了,还穿得这么少。
走过去,解下身上的斗蓬覆在他的肩上。
肩头一颤,珍珠笑着,半边面却心擦抹的胭脂。
揽着珍珠进房,不忘记关好门,他穿得太少。
在桌前坐下,果然有一桌酒菜,一杯残酒。
"别哭,一哭就变成小花猫了。"
酒杯上有他留下的胭脂印,昊拾起杯,就着红印,轻轻地抿酒,好似在吻着。
珍珠的泪却更为汹涌,干脆找了块巾子来把自己的脸的妆擦了。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还是那个简单纯真的珍珠,柔和的光彩比任何妆饰都要迷人。
似乎等得不耐了,珍珠轻轻依进昊的怀里,象只小猫一样地蹭蹭,仰头问:"你带来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
昊不太明白,喝干了那杯酒,再倒了一杯,又细细地缀着。
酒杯过,就着满室的梅花香,昊未开始喝已经薰薰然。
一桶的梅花,可见珍珠刚沐浴过,刚才那些花一定吻过他的身子吧,昊觉得自己嫉妒梅花,可以比自己带接近珍珠。
案头上还有一枝,在暖室里,昊的醉眼里晃着,象在迎风而笑。
"白绫和鸩酒呀。"
"要那个干什么?"
昊含了一口酒,寻找到珍珠的唇,就着他仰起的姿势,哺入他的口中。
柔软的唇比花瓣还要细腻,口里的甜津比花香还要香。有残留的胭脂,昊用舌尖细细地舔了,在他的唇上慢慢地勾描。
"呜--"
珍珠被吻得酒意全部上来,醉晕晕的天地都在晃,忙抱紧昊,怕自己跌到地上。
终于被昊放开,珍珠抓住喘息的机会,问道:"不是来赐死的吗?我都准备好了。"
"小傻瓜。"
不再让珍珠说话,昊又再吻上去,如果上次象和风细雨,那么这次就是狂风骤雨、冰雹雪暴,狂肆地揽吮着对方的唇舌,与之龙蛇互动,蛟龙暗搏。
炽热的吻,象刻骨的爱情,希望永远不要停止。
直到放开,仍在余韵里用贝齿轻轻咬着他的柔唇,印下深深浅浅的齿印。
瘫软在昊怀里的珍珠象一片软水媚水,等着强者的来临。
昊把珍珠更深地压进怀里,轻轻地在他耳边说话,灼热的气息烫红了珍珠的耳垂。
"珍珠,你去梅若寺出家吧。"
"嗯,是我不好。"
"不,是你太善良,我太无能。"
在这后宫里,我身为帝王,也保护不了你,你还是离开吧。
也许离开这里,你才能真正的安全。
如果舍弃了朝朝暮暮,我们的爱才能天长地久,那么你去吧。
没有说出来的话,两人心意相通地懂了。
昊抱起软倒的珍珠,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到床上,拉过被子帮他盖好,没有忘记帮他掖好颈部。
珍珠睁大着眼。
看着昊帮自己盖被,
看着昊不舍地转身,
看着昊走入漫天风雪里,
看着昊的白影在慢慢关上的门后消失......
然后大滴的泪,无声地滴下来。
听着昊的脚步声被风雪渐渐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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