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交错,挥舞的扇“唰──”地展开,金漆玉骨,重山飞瀑。嘴角一勾,挥手一扬,扇子如蝴蝶般飘落。
眼睛仍只看著眼前的那个人,那个正拄著断剑挺立在黑色土地上的狐王。
就这样痴痴地走到他的面前,他也抬起脸来看向他:
“你来了。”
平静的声音,平静的面容,只有那双灿金色的眼睛里稍稍流露出一些困顿,似乎他从未想过他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澜渊无语,抬起袖子去擦他嘴角边溢出的红色液体,不断地擦去又不断地冒出来,蓝色的袖子很快被染成了一种混沌的暗色,却仍紧抿著唇不肯停下擦拭的动作。
“不必了。”篱清略向後仰避开他的动作。
手就停在了半空,好一会儿才缓慢地放下,墨蓝色的眼怔怔地对上那双灿金色的眸,一直看进去,想要一直看进他那颗始终看不透的心:“不是说还早吗?为什麽?”
“……”篱清不答,只是静静地看著他。
这双眼睛,这样的眼神,与初次相遇时又有什麽分别?
澜渊蓦然後退一步,意兴飞扬的眼降下一片惨淡:“你根本没打算告诉我。”
“是。”血,顺著嘴角滑落,落在白色的衣衫上就晕成一朵红花,红得生生刺瞎了人的双眼。
浑身的力气仿佛被一瞬间抽光,澜渊咬紧牙盯著篱清不动如山的脸庞:“你究竟将我置於何地?抑或,你从未将我放在心上。”
话音渐低,说到最後一个字几乎成了一声叹息,伸出手颤抖著去握他拄著剑柄的手,掌心贴著他的手背,冷得仿佛是万年的寒冰,无论如何去温暖也感受不到温度。
“王,您有伤,宜尽快回府修养。”狐族的长老们都跪在不远处不敢上前。
金色的眼平静地看著他,从里头甚至能看到自己比他更苍白的面容:“多谢二太子关心。”
手自他的掌中抽出,澜渊看著他转身蹒跚地离去,想要去扶,那勉力挺直的背脊却明白无误地显示出拒绝。
“篱清,你对我……可曾有过半点真心?”喃喃地问出口,明明知晓了答案却犹不死心。
离去的身影站住了,银色的发在风里飞扬:“二太子予我所需,我予二太子所需,不够吗?”
澜渊猛然追过去拽回他的身子。
他却高挑起眉梢,金色的眼瞳波光流转,带血的唇边噙一抹冷冷的豔色:“二太子你以何来要我篱清的真心?”
紧抓著他手臂的指不由松了,澜渊的唇弯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仰天长笑惊起远处无数飞鸟,直笑到眼中酸涩再直不起腰,才抬起眼看著这狐族尊贵孤傲的王:“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你不曾有真心,我不曾有真心……你我皆不会相思,那麽,谁会了相思?又是谁害了相思?嗯?我绝色无双的狐王?”
直起了身子看著他,自上而下看到他手中低垂的断剑,便是那一日,剑尖抵著咽喉,再近一寸就能害了x_i,ng命:“如若……如若我说我是真心呢?”
“……”篱清默然转身。
“如若……如若我说,我对他人皆是逢场作戏,只有对你认真呢?”澜渊站在原地继续诉说。
“二太子,散场吧。”篱清渐行渐远。
“你不信?”高声问出口,心中已是紧缩成一团,疼痛难当。
篱清停下脚步却不回头:“那一日,我在屏风之後。”
“……”身体终於支撑不住滑落,“呵呵……我怎能说你不像狐呢?你确实是狐啊。”
确实是狡诈的狐呵,狡诈的旁人不奉上真心就绝不托付的狐,狐族何时做过亏本的买卖?
“呵呵……”空无一人的焦土上,澜渊独自一人低笑。
雨落下来,笑声被雨声覆盖,嘴角仍开心地翘起著,任凭雨水打s-hi了脸颊。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站了一个人,油纸伞为他挡去风吹雨打。
澜渊抬起头,黑衣黑发的狼王正面无表情地低头看著他。
“你说对了,他可是狐王。”
“我是来看笑话的。”狼王继续自上俯视著他,声调一派悠闲。
“他从未把我放在心上。”澜渊不理会他的嘲弄,席地而坐,看著伞外的瓢泼大雨,“什麽议事,什麽闭关……他早就开始为今天做准备。他的心里除了狐族就是他那个弟弟,其他的什麽都没有……他需要静养百年吧?百年一过他是不是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他问我凭什麽要他的真心……哈哈哈哈……凭什麽?”转过头来看著墨啸,墨蓝色的眼中满是笑意,“你说我凭什麽?嗯?西天如来佛祖尚敬我二太子澜渊三分,他却问我凭什麽……”
墨啸皱起眉头看他嗤笑。
“知道吗?文舒说,不是真心就莫要去讨别人的真心。”垂下眼,宝蓝色的袍子上血渍、水渍和污泥交混在一起,从未如此狼狈,“如今即使我把真心剖开捧到他跟前,他也不屑看一眼吧?”
“他那个人……”墨啸想说什麽,却被澜渊打断,
“他那个人,当真是只狐。”
说罢站起身,举步走进雨中。
“去哪儿?”墨啸举著伞追上来。
“狐王府。”
狐王府是再不让进了,陌生的小厮守在门口一词一句说得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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