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黑发少年轻轻地吐纳一口真气,将利剑收回眼前,剑身上的血顺着剑刀,缓缓地流淌下来,弄脏了少年带着半截指套的手。
剑上的血映在少年乌黑的眸子里,透出火一般热qíng_sè泽,令郢仁无法转移目光,一时间,他竟分不清到底是剑上的血流下来,还是少年的眼睛里,正流着血之泪。
“这就是影守。”郢仁呐言道。
自小对任何事,包括太子位都可以信手拈来的他,从没有什么可以震撼得了他。然而,这一句自言自语的“影守”,却在他的体内掀起了一种无法遏止的波澜。
刚开始,他心想他不过是一个经过特殊训练的少年,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波浪罢了。然而这小波浪,在不知不觉之间,却变得汹涌澎湃起来,这样下去的话……势必会变成一股滔天巨浪!
最糟糕的是,郢仁不知道事态最后会发展成怎样的局面?
一般人面对这样的少年,恐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天天了吧。可是他不怕,他只觉得束手无策,但这种难以驾驭的感觉,却燃烧起另一股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强烈的征服yù_wàng。
和刚才的杀气腾腾截然下同,黑发少年举止柔和地擦拭手中的剑,就像对待充满灵x_i,ng的生物一样。也许是感觉到皇子灼热的注视,他停下来,看着不远处与他年龄相仿的郢仁。
“老子没那么容易死!臭小鬼!”忽然而起咆哮,打断了他们相互的凝望。
“是你!”郢仁回转过身。
没想到那持金斧头的恶汉,竟“活”了过来,看样子足没刺中他的要害。
黄沙飞舞,郢仁眼睁睁地看着金斧头的寒光从他的头顶直劈而下,但在千钧一发地时刻,一双温暖的臂膀揽住了他,几分略显急促的喘息,喷吐在他的脸上,身体便被猛地往旁边一推!
噗!
因分心而没做任何保护动作的郢仁,倒卧在沙地上,满口满鼻都是沙上,甚是难受。
“殿下!”西域妇人随同六七名护卫,从另一边急奔过来。
铛!铛铛!
在另一边的陡峭沙丘顶端,黑发少年和恶汉打得不可开交,少年的背部似乎被斧头砍伤了,血流了一地。
“殿下,您没事吧?”妇人扶起郢仁,忙着帮他拂去尘土。
“咳、他……咳咳。”郢仁想说,去把他救下来。
可是大漠上的风沙变化莫测,时疾时缓,突来的一阵疾风刮来,把少年和恶汉双双扇下数百丈深的沙崖下!
“郢仁殿下,先行的宰相大人已经收到飞鸽传书,正派大批边疆军队赶来。”妇人掏出了对方回传的纸条,可郢仁不但没看,反而一把推开,跌跌撞撞地爬上沙坡。
“殿下!您这是在作什么?”妇人敢紧跟上。
“明明是从这里跌下去的……”
从沙崖上可以眺望到远处滚滚众拢的乌云,混沌的月光下,郢仁看不清崖下的情况。
而实际上,也没什么好看的,漫漫四野,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您说的是刚才的少年影守?”妇人问道。
郢仁没有答话,因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同愈来愈强烈的沙漠风暴般,压在郢仁年少的心头上……
龙岭大草原,足一片被高耸入云连绵起伏的山峦所包围的肥沃土地,此时正是新绿抽芽,万物复苏的初舂时节。
一群群如珍珠般耀眼的鬈毛羊儿,悠然地漫步在辽阔的南面草坡上,享受着春天最美味的恩赐。
放眼望向更远的西面,是层层迭迭,约莫百座的白色帐篷,帐篷顶端扎着一面鲜艳的红色布巾。
一列骆驼商队的商人,远远地望见了帐篷,笑道:“哟,是最善骑s,he的奕族!”
突然间,帐篷那儿传来隆隆响声,一群膘满r_ou_肥牛群,犹如脱弦之箭,气势汹汹的奔涌而出。
紧随其后的是十来匹的健马,当先的一匹马浑身枣红,长长的鬣鬃在明媚春光下,像是许多飘曳的锦旗。
鞍上的是一个皮袄劲装青年,肩上挂着粗皮绳,腰上悬着短刀,背负长弓,纵马疾驰,他身后的青年们,吆喝着,尽力赶上。
待马群冲入牛群后,皮袄劲装青年双腿用力一夹,竟站立于马鞍上,枣红马四蹄翻腾,直抢在前,把其它的骑手抛在后面老远的地方。
“阿玛,看样子,这次比试又是角枭哥赢。”一位盛装打扮的奕族少女,笑脸吟吟地坐在牛圈栏上,眺望着前方激烈的战况。
“这孩子就是身手敏捷。”回话的是年过半百的奕族族长赛普,他一脸得意地说:“想当初在大漠里救下他时,每个人都说他没救了。”
“是啊,记得角枭哥那时因为背后的刀伤,高烧得厉害,一个劲的说胡话,等后来清醒了,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少女说话时,角枭骑着枣红马,拦截住了一头公牛,并利索地用绳索飞套上公牛。
“好样的!”赛普大声称赞道,然后转而对女儿说道:“杰娅,长老们提议赢了这比赛的人,就随你一同上京面圣。”
“这是真的吗?有角枭哥相伴,我也不会胆怯了。”杰娅姣好的脸上浮现着两朵红云。
“嗯,这次进京很重要,除了表达对靖国皇帝无上的尊崇外,还有就是希望圣上能恩准奕族人长期居住在这片土地上。”赛普似乎对往年颠沛流离的生活感到厌倦了。
“孩儿知道山那边的维族也向皇上进贡了许多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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