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说完,眼睛便盯上中间方队中最前排站着的玄真。但一看他就泄气了。只见玄真身板挺直,眼睛却眯的都快合上了。倒是众人听了前方军情与刘泉的话,早已议论纷纷。尤其是被选中瑶山论道的这些人,全是宗门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听见发生如此惨无人道的事情,有几人当下就义愤填膺,想杀上阵去,掌门刚说完,马上附和声响成一片。
古道老祖乍听两国边陲传来的消息,也有些吃惊,但他却执意不愿意改口。最近时期为了论道,花了这么大代价,他是从天上是带下来不少东西,但那都是奇珍,用途神奇但变不成钱财。这次把宗门的老底,都用掉了不少,还指望参加瑶山论道的比试夺得第一,获得些奖励补充内库。再说他提拔了许多自己的徒子徒孙,答应带他们出去见识一下,不能这么快就食言。
所以他开口道:“灾祸年年都有,瑶山论道百年才有一次。我们不能目光短浅,影响了对我们大有裨益的事。”
关云是悟道宗内除战神玄真之外,最为骁勇的一员战将,法号云心,依靠历来的功勋,在宗内颇有地位。这时他虎目圆睁,走上前去:两手抱拳向上施礼:“敢问老祖,我宗立宗之旨,是为了宗门利益还是为了黎民百姓?”
古道老祖心中不快,面色一沉,正准备开口,这时他的弟子稚真早已走上前去。他先向上施礼,然后转过身来,面对大众大声说道:“刚才有些人所议见识浅薄,我宗是要为百姓做事,但首先要保住自己地位。宗门没落,何谈安民?”
稚真如今已接替玄真在斗战司多日,每日里看文书,听消息,虽没有亲自去操练军马,但觉得自己管得还算得心应手。他又说道:“如今国家兵马不足,难以同时抵抗两国,如果我们贸然出兵,必然会损失惨重。我们的兵马数量有限,新增主要靠宗门每年招的几百人,他们加入本宗的目的是修真习道,飞升成仙,却为国家当了炮灰,说得过去吗?再说宗门用那么多精力、资源培养出来的弟子,却为国家去拼命,与道门的修道宗旨不符。我代表斗战司八千战修,不同意贸然出战。”
关云嘿嘿冷笑:“你虽担任斗战司长,但你去过营地没有,与将士谈过话没有?斗战司八千战修枕戈待旦,随时准备提刀上马吧?”
稚真一张白脸都涨成红色,想开口反驳,但他一向只坐在司衙里,还真没有去过营地。关云又说道:“目前在道门中,我宗的名声不错,号召力最大,这是如何得来的呢,全是我宗修士,年年月月,积累出来的声名。”
站立在中间方队,将要去参加瑶山论道的二十余人最为激动,一个个纷纷出列。
斗战司务真:“去年三处兵乱,我宗斗战司八百人平乱,解救百姓二万余人,二十余宗派听从我宗调遣,事后对我宗敬佩有加,交口称颂。”
物管司丹心:“今年丹江水灾,我宗抢救难民五万余人,水灾后又为他们重建家园,历年来这样事迹无数,才换来如今万民称颂的局面,并不是论道上赢得的人心。”
理财司:“我们花费几十万银两,倾全宗之力,两个月人人未停止一天,才救助安置好这些灾民。灾情我们尚且要救,如今战祸一起,丹江流域何止几十万百姓遭难,难道我们就置之不管了吗?”
看着将要参加论道的二十多人,站出来主张速战的倒有快二十个了,古道老祖颇为头疼,他手一挥,有童子搬上来一摞厚厚的册子。
他开始引经据典的念起那些陈年老账来。哪一年论道我宗得了什么奖励,哪一次论道回来有人涨了一个境界,什么宗门荣誉重于泰山,什么要战斗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老祖,七月十五瑶山论道,七月十九西穹起兵,现在明心还陷在敌阵,论道回来时机不会错过吗?”
“老祖,树妖横行,以人骨血炼丹,再来祸害中原百姓,我们就能一忍再忍?”
“老祖,以前任何一次战争、祸乱,我悟道宗从来我争战冲杀在前,仗义不落人后,这次缩头不出?我拐不过这弯儿来,请求让我归家吧,我应征军队上场杀敌去。”
“我兄弟被树妖掳去半年,想已没命了,我要为他报仇!”
“老祖…”
“老祖…”
古道老祖:“唉,你们就是火气太盛,因为亲友出事,就开始意气用事,这种情绪千万要不得。”
这就是没上过战场和长年争战之人的最大不同,争战之人密切注视敌方的一举一动,处处料敌于先,次次争取主动。而没上过战场的,把打仗看得很容易,觉得早开始晚开始,完全没有什么不同。
这里争论得不可开交,有一人却好似浑然不觉,只站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大家主战的一方时不时都要扭头看一看如今的护宗长老玄真,但谁也不敢去催他讲话。
众人从早上直辨论到午时,毫无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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