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不待那男人发问,自己先问了问题:“你是在都城门外两里抓到我的?”
男人被她问得一怔,见她悠然自得,淡淡浅笑中不怒自威,居然点头回答:“是。”
“我睡了几天?”
“两天半。”
娉婷一听回答,脸色稍变,暗叫不好。
如果自己真昏睡了整整两天,大王的追兵定已开始在都城附近搜捕,那么,少爷他们将无法继续停留在与娉婷约定相会的山岗。心中焦急起来,又问:“你要将我卖到什么地方去?”
“去……”连答了几个问题的男人忽然觉出不妥,愕然道:“哎?明明该我问你,怎么反让你问起我来了?”当即露出凶相,低吼道:“我问你,你是哪家富豪的逃妻?家在什么地方?”
逃妻?
娉婷一愣,低头看自己一眼,随即醒悟过来。
她虽是王府丫头,但从小深得主人喜爱,使的东西比普通人家的小姐更要j-i,ng致几分。自己一身绸缎在黎明时分独自奔走在都城郊外,难怪被人贩子当成富豪的逃妻。
怪不得这人贩子会好心让自己昏睡两天而没有扔掉,原来是把自己当成可以勒索钱财的对象。
娉婷嫣然一笑,摇头道:“我只是个丫头,并不是什么富豪的逃妻。”
“哼,丫头能穿这么上好的绸缎?”
娉婷暗忖:大王恐怕已经下令全国通缉敬安王府的人,我可不能暴露身份。眼睛轻轻转了一圈:“我本想偷偷出城会情郎的,因为爱美,偷了小姐的衣服换上。”归乐国风气豪放,女子私会情郎的事倒真是不少。
男人一听,立即眉头大皱,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大喝一声:“老张,你给我过来!”
“来啦。”似乎人贩子不止一个,另一个正在其他的马车上。
不一会,一张胖圆的脸从帘子外伸了进来:“福二哥,有什么吩咐?”
原来那男人叫福二哥。
“吩咐你的头!你不是跟老子说这女人瞧起来像富豪的逃妻,可以换很多钱吗?”福二哥瞪眼指着娉婷:“她是个丫头。呸呸,白养了两天。”
老张缩缩脑袋,瞅了不作声的娉婷一眼,谄笑道:“福二哥别生气。不抓都抓了,就算不是,至少也可以卖几个钱。”
“这种货色能卖什么钱?”粗粗的指头毫不客气的指到娉婷鼻子上。
确实,娉婷相貌不算上好。即使是在敬安王府中,她最多也只能勉强算在中等,得个清秀的评价而已。
但整个敬安王府,却没有一人不知道娉婷的重要。
没想到今日竟然被个人贩子指着鼻子说自己不值钱。娉婷忍不住翻个白眼。
福二哥对着老张吼了两声,只好露出一副自认倒楣的神色:“算了,多少也卖个五十钱吧。这偷小姐衣裳穿的死丫头,害老子以为有油水,还招待她坐了两天老子的私人马车。去去,把她带到后面的马车里和其他人一块待着去。”
一入后面的马车,臭气迎面扑来,娉婷立即明白为什么福二哥说自己头两天受了优待了。
比起刚才的马车来,这两马车破烂而拥挤,又脏又热。
马车上密密麻麻挤了七八个女孩,与娉婷一样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口里都塞着一堆烂布,个个眼中惊惶不安。见又有同样遭遇的女孩被抓进来,都用同情的眼光注视着娉婷。
“往里挤一挤,又来一个啊。”老张把娉婷推入马车,随手逐个掏出其他女孩口里的烂布:“已经到荒野了,就免了你们堵嘴吧,不然这天气热,闷也要闷死两个。都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听见了!”吆喝两句,老张出了马车,大概是赶车去了。
娉婷被老张推得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找个角落坐下。
“咳咳……咳……”马车摇晃得厉害,嗓子忽然发痒,娉婷猛地咳嗽两声。
不适的感觉冒了上来。
这次随少爷出征染上的病,还没有好吗?娉婷蹙眉,闭上眼睛把头靠在硬梆梆的木壁上。
稍微舒服一点,忍不住又开始思索。
敬安王府,那从小长大的敬安王府,该已是一片灰烬了吧?
肃王子,不,他已经是新登基的大王了。大王对手握重兵的敬安王府猜疑日重,不久前少爷再次立下战功,大王终于按捺不住设下毒计,在少爷凯旋回城之夜诬陷少爷谋反。
幸亏敬安王府对大王多少有点提防,才不至于全无反击之力。
如今,少爷应该已经策划好逃亡的路线了。
不知道他们会暗中逃到哪里。猜不出也好,逃亡最好就是逃到谁也猜不到的地方,那样,追兵才不会找到他们。
四周开始传来低声的啜泣,方才被掏出堵嘴布的女孩们都轻轻为自己的不幸哭泣起来。娉婷睁开眼睛,缓缓环视。
不错,果然个个都很漂亮,自己应该是所有人中最丑的吧?
人贩子向来都是挑美人下手的,卖给达官贵人当小妾,价钱可以抬得很高。想起福二哥给自己定的价格是五十钱,娉婷微微一笑,别的不说,光是少爷赏给她的,已经足够让福二哥淹死在钱堆里。
若福二哥知道自己鬼使神差抓到的是谁,不知会露出什么表情。
“这位姐姐……”旁边一个怯生生的女孩碰碰娉婷肩膀:“你也是被他们抓来卖的吗?”
好惹人怜爱的小女孩,怪不得会惹来人贩子。娉婷点头:“嗯。”
“你怕不怕?”
“不怕。”
女孩惊讶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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