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予这时候是真的后悔了,悔得想哭,他想,如果早知道周子璋以前的生活,原来不是一两句简单的陈述,而是一步步真实而艰难地坚持,他不会那么开始他们的关系,他会好好疼那个男人,珍惜他,了解他,爱他。
原来尊重对方这四个字,不是一个随便的说辞,这个词份量很重,它意味着,你得真的进入别人的生活,走他走过的路,明白他吃过的苦,知道他为什么高兴,懂得他为什么坚持。
他睁着眼,翻来覆去没睡着,终于忍不住穿上衣服跑出去,他跑到隔壁骑楼,对着周子璋住的那个房所在的窗户,抽着烟看着。
他想喊,我错了,给个机会我,我他妈的真能给你幸福。
但他没出声,他只能看着。
第86章
又一次失眠,直到天亮时分,才迷迷糊糊睡了个觉,周子璋梦见一个这样的景象:下着雨,就在那s-hi漉漉的石板小巷里,两旁墙皮都斑驳老旧,青苔点点爬上条石门槛,就在那里,有个男人蜷着腿一动不动。周子璋走过去,那人猛地一抬头,却是霍斯予的脸。
他吓了一大跳,忙慌不择路地跑开,远远回过头去,那个男人还是一动不动,就那么坐着看他,目光凄然。
没有来由,周子璋心里憋闷得快喘不过气来,他猛然睁开眼,窗外倒真的是雨声潺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居然还隐隐有雷声。
他突然觉得可能窗外有衣服没收,急冲冲地从床上爬起,下了阁楼扶梯,来到底下,冲到窗户前才想起,自己昨晚临睡前早已将该收的衣服收好,按他向来的x_i,ng格,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他微微喘气,靠着书桌坐下,总觉得心神不宁,有些什么事会发生一样。
天色还早,但已经没法回去睡回笼觉了。周子璋揉揉发疼的腿,刷牙漱口,给自己做了过多的早餐,做完了才发现没有胃口,开了收音机,在听不甚明白的粤语中慢慢吃完自己碗里的东西,收拾碗筷,换了衣服,这才出门。
街上人因下雨反倒显得多了,公车比平常的拥挤,路边两旁随处可见焦急等着打车的人。周子璋撑着伞,速度缓慢地走过这熟悉的街景,他的眼角冷不防瞥到那一日丢下霍斯予不管的小巷口,也不知道那王八蛋被自己甩了那一百块,会不会恼羞成怒,从此销声匿迹?如果那样的话,他在这里怎么说也是人生地不熟,怎么捱过这么几天,还真是个问题。
周子璋还没想完便哑然失笑,差点把霍斯予当成自己这样百无一用的书生了。其实,姓霍的也就在自己面前才示弱装可怜,要搁旁人那,就算他再落魄,骨子里的蛮横和j,i,an诈,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吃亏?
他的腿骨又开始隐隐作痛,没法走快。脚上的劣质皮鞋进了水,袜子都s-hi透,仿佛没走一步都带来嘎吱声响。雨越下越大了,伞能遮挡的部分好像越来越小,不一会,他半边身子就被淋s-hi,同时,裤子紧紧贴在腿上,仿佛加了层枷锁,那寒气浸透了过去,骨头更疼了。
周子璋皱了眉,尽量加快脚步,拐角处有半条街被淹了,水积了到人腿肚子上,过路行人均狼狈不堪,仿佛跋山涉水。周子璋一看就头大如斗,他的腿这种天气可不能浸雨水,但怎么过去呢?周子璋踌躇了会,终于弯下腰,学着旁边的人,慢慢往上挽起裤脚,露出半截小腿来。
鞋袜顾不上了,反正已经s-hi了,他咬咬牙,正要去淌水,身体忽然飞驰过来一辆自行车,噶的一声停在他身边,车上的人伸下来一条长腿支着车子,笑嘻嘻地说:“呦呵,子璋,你这是要过草地还是爬雪山啊,瞧这小脸绷的……”
这种无赖样的痞笑,满嘴地道的北方话,不是霍斯予,又是哪个?
周子璋诧异地抬头看他,几天不见,霍五少好像变了个样,身上套着件自行车雨衣,露出下面一条牛仔裤,一看就是染色不均,又面料粗糙那种,脚上居然穿了双人字拖。脑袋露在外面,淋着雨也无所谓,发型倒是短小j-i,ng悍,若是别人领教这种街边剃头师傅的手艺,多半得透着傻气,可霍斯予五官硬朗,气势犹在,这头发就硬生生让他陪衬出军人一般的威武风姿。再骑这辆扔大街上狗也嫌的破旧二手单车,不出声,别人肯定以为是哪的退伍军人转业成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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