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廖维信,目光有坦诚,也有渴望理解的祈求:“只要和你在一起,每一天我都会全心全意地去过,开开心心地去过,不问明天,也不问未来。这样,就算是有一天,我们会分开,各自的伤害也会减到最低,只留下美好的回忆。维信,你不用刻意为我做什么,更不必委屈自己而求什么。那样的付出,我承受不起,也怕你以后会觉得不值得。我这么说,你会怪我么?”
这些话绝对是白既明的肺腑之言,廖维信毫不怀疑。他就是这样的人,什么都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会拖泥带水含糊其辞。
廖维信揽过爱人的头,让他枕在自己胸前。他轻轻抚摸着白既明柔顺的短发,靠在沙发后背上:“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和你提过我的父母?你是老师,一定知道父母的影响对孩子有多么深刻吧。”
白既明没有回答,他听到廖维信的声音从头顶上悠悠传来,像是一场遥远的回忆:“我的爸爸妈妈,是唐山大地震的幸存者……”
白既明没有想到廖维信的开场白是这样的,那场大地震他不可能不知道。76年,中国失去了很多,其中就包括那二十多万无辜的生命。
“那时我妈妈是医院的小护士,爸爸是工人,他们已经在谈恋爱了。他们从来不和我提起当年的事情,我都是陆陆续续从爷爷n_ain_ai那里听到的。其实往下也不用再说,那么多人都遇难了,整个城市活下来的没几个。而我的父母,是最幸运的一对恋人。从不知对方情况如何的焦灼难过,到看见对方安然无恙的狂喜,我想,不用我形容,你也想得出来吧。”
廖维信语调很平静,白既明牢牢地握住他的手,听他讲下去:“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身边的一切都已不重要。后来改革开放,爸爸去深圳做生意,慢慢有了点钱。他不肯留在南方,回到唐山,生意也渐渐大了起来。但是,对我父母来说,没有什么比家庭更重要,挣钱只是为了让家人生活得更幸福一点而已。既明,我不是刻意要为你付出什么。我只是觉得,赚来的钱,如果不能让心爱的人快乐满足,那就一点意义也没有,和白纸没有任何区别。我不会去注意家庭出身,更做不出来财产公证那种事,我根本不在乎。”
“我也不是在乎这些。”白既明轻声说。廖维信无奈地笑,摸摸他的头:“我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伤心。
“既然最不在乎,为什么还要去计较呢?为什么一定要把你的我的分得那么清楚呢?”
白既明嗫嚅一下:“因为……我……”因为总要有种形式,让我们分开彼此,因为总要有种东西,证明我们分得绝然。
他没有说,廖维信却早已明白,他叹口气:“既明,不是毫无亏欠就可以完全忘记,不是扔掉一切就可以从头再来过。你太理智了,可是这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光靠理智就可以分析清楚的。感情不是1加1等于2的数学题,也不是除了坏人就是好人的烂俗。如果真那么简单,你就不会和我再见面之后就觉得痛苦了。”
白既明咬着下唇,他不能否认,廖维信说得很对。
“我知道我们的压力很大,太多太多的困难需要去面对。但我不要你那个短暂的幸福,我廖维信要的就是一生一世。我想要和你去国外结婚,想和你一起孝敬父母,想领养个小孩……既明,我们都会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就算是传统的夫妻也不例外。如果从一开始,就抱定了总会分开的想法,又怎么能过得下去?”
他扶起白既明,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我一定会努力和你幸福的,所以,试着相信我,好么?”
白既明将头慢慢低下,靠在廖维信宽阔的肩膀上,说:“嗯。”
廖维信搂着怀中的爱人,轻轻笑了。
这个世界,估计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个古怪的小情人。白既明看问题总是悲剧的,他喜欢预设到所有的困难和坏结果,然后让自己纠缠其中不可自拔。但廖维信不这样,那些沟沟坎坎在他看来,不过是走过之后笑谈的资本罢了。
我怎么会允许我们的爱情,成为悲剧。我要一直爱你,一直爱你,像每一对最平凡的夫妻,像每一对最幸福的夫妻,相守到老去。
第22章 痴狂
想要问你敢不敢
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想要问你敢不敢
像我这样为爱。
——刘若英《为爱痴狂》
白既明的伤好了回到学校,那一个星期的假期也算完事。这时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代课的老师一看他回来上班,夸张得长出口气,摊在椅子上不动地方。
白既明抿嘴微笑。体育学校就这样,学生就听自己教练或班主任的,有时候校长都不好使。因此最怕给别人带班,压力很大。白既明简单道了声谢谢,拿着点名册和教案课本进教室。
两三个月没见,学生到还是老样子,早听说白老师回来了,个个规规矩矩地在座位上坐好装模作样。等白既明一进教室,热烈的掌声立刻响了起来,甚至还拼命地打口哨。
一群小鬼。
白既明扫一眼教室,就知道学生有没有全出席。逃课在这个学校很普遍,不过按道理,班主任的课,应该还是给面子的。
还是少了一个人——骆一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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