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林森柏冲咪宝招招手,咪宝侧过耳朵作倾听状,“她俩怎么回事?就算不谈恋爱也得说话吧?”林森柏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因为四周围太过安静,除去泉水的淅淅沥沥,就再没了别的声音,郝君裔说的话林森柏在三四米外兜能清楚地听见,要是不想让郝君裔听见自己在八卦,林森柏只能趁着夜色与咪宝咬耳朵,“这么干坐着喝酒她俩就不嫌腻味?”
咪宝悄悄瞄了一眼池岸,也是觉得有些不正常,但又觉得可以理解,“端竹不喜欢说话的缘故吧。郝君裔偶尔还是挺话唠的,只要没人惹她她不至于这样。”
林森柏突然又有些不愿意让端竹跟郝君裔搅合到一起去了。她总觉得自己家的东西是应该被捧在手心疼着的,郝君裔那颗空心菜看起来就是个不会疼人的样子,算算年纪,她比端竹大了快十六岁,一轮都有剩,这年纪轻轻的就相顾无语了,到老还不得光剩下泪千行?“俩闷葫芦共处一室,家里一准儿连鹦鹉都是哑的。还是咱俩好。和谐。”林森柏见人不幸,不爱怜悯,她头一个反应就是从别人的不幸中体现出自己的幸福,仿佛这有这样别人的不幸才会具有价值,而她自己的幸福就是一个将别人的不幸反衬得更不幸的存在。
可其实呢,林森柏那幸灾乐祸也算是抓对了点,早些或晚些她都不能那么幸福,毕竟郝君裔与端竹并不是时常都这样的,今天只不过有之前发生的事情作梗,端竹不知该与郝君裔说些什么好——她喜欢郝君裔,邢晴刚对郝君裔提出分手,她安慰郝君裔则有猫哭耗子之嫌,所以她索x_i,ng默不作声地陪着郝君裔喝酒,让她一醉泯千愁……然而端竹绝想不到郝君裔今天并无所谓愁,更无所谓千愁,实情是,郝君裔今天的心情非常之宁静祥和,那感觉,对她来说,堪比初冬的星期五夜里十一点,盖上窝心的软被,再盖上云一样的大被,调整好枕头,关灯,长吁一口气,准备一觉睡到明天上午十一点时的心情,至于分手什么的,她只能说,“好。”心里终究是无甚感慨可言。她特意从北京赶回来,目的也不过是让这分手显得更名正言顺一些罢了。
“你的分数出来了吧?怎么样?”郝君裔支立了藤椅的后腿,仰头看星天,抻一个危险的懒腰证明她还没睡去,但当年在学校里强打j-i,ng神硬作态的为人师表之态再是一去不复返。端竹发现她一天更比一天懒了。
林森柏在温泉池里听见郝君裔问端竹成绩,一时想起高考成绩这会儿俨然开盘了,于是竖起耳朵仔细听。“老师说,好像是全市第三。郝君裔,今天你要想抽烟就抽吧,我不拦你。”林森柏当即大松一口气,右手在温热的水里找到咪宝的手腕,捏住,黯着嗓子笑道:“瞧,我闺女儿多出息。”咪宝懒得跟她争,直接一个白眼丢过去,原本放在林森柏小腿上的手示威般往上往上再往上,摸到林森柏腿根的小热裤沿,迂回左右,作势要钻,把林森柏吓得赶紧改口,“咱闺女儿,咱闺女儿。”
就在池里两人为一个莫须有的争议搅浑一锅热水时,郝君裔果然就从棉麻短裙的侧兜里翻出一盒平价香烟,拿起温泉山庄提供的火柴,擦亮火,伴着滋滋声,端竹眼看一支香烟在一根火柴正常燃烧的时间里红通通地亮起三分之一,不多时,灰头凋去,火柱也已经烧到了滤嘴上,“郝君裔!”端竹惊叫着起身,慌张拍掉那个即将烫到郝君裔的烟头,嘴里不住埋怨郝君裔的粗心,“你抽烟就抽烟,没人跟你抢,有什么必要非得一口抽完它?你要再这样抽,今后都休想碰烟了!你买一包我丢一包!”
“那我慢点儿抽。”郝君裔又点燃一支烟,这回只敢一小口一小口地嘬,“你把开禁时间延长些。”
惊闻此言,林森柏与咪宝不由面面相觑,分别张大了嘴作茫然不知所措状。两人谁也料不到郝君裔这位没人管得住的颓废派睡美人竟会乖乖受制于一个即便惊叫也惊叫得像蚊子叫一样的养女,一时不约而同地想到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问世间情为何物,乃是一物降一物”?理所当然地,林森柏又觉得自己幸福圆满了。
“你想上哪所大学,决定了吗?”抽完第五支烟,郝君裔捏住自己的长命小辫,转着圈甩,好像那是她自己的尾巴,小狗一样,无聊之中透着那么股子自娱自乐的劲儿,可怜兮兮,叫人看着心里别扭,却又不知该从哪儿下手安慰她好。
幸而端竹早习惯了她这种诡异的,懒惰的,容易叫人无所适从的钝x_i,ng气质,她问,她就答,想什么答什么,反正无论答什么她也不会吃惊。“我不上大学了,我要看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端竹低头看着地板。
这话一出,郝君裔果然只笑了笑,没有表态,反倒是林森柏哗啦一声从池子里站起来,一面摸着水面往池岸上淌,一边几乎算是恼怒地惊讶道:“啥?!你不上大学?不上大学你考什么高考啊?瞎胡闹呢?”咪宝心知郝君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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