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箫愣住了,这就是每天与自己呆在一起的男人的声音,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声音,可以这么悦耳动听。
“林玉芬,是你吗?快说话,箫箫出什么事了?”江临风的声音骤然严厉了起来。
“不,是我,我没事,我只是忽然,想打电话给你,我……打扰你了吗?”黎箫回过神来,万分抱歉地问。
“箫箫?”江临风放柔了声调,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不,怎么会打扰,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忽然想打电话给我?你,想我了吗?”
黎箫脸红了,握着听筒,半响没有说话。
电话里传来江临风一连串低笑声,然后听到他说:“等我。”便嘀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黎箫握着话筒,呆呆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怅然若失缠绕住自己。他半天才放下听筒,掉转视线,庭院外,林玉芬和黎珂说说笑笑地走回屋。林玉芬吩咐了开饭,三人坐下来吃简单的午餐。吃完后,黎珂回公司上班,黎箫将他送到门口,目视弟弟走远,叹了口气,转身回屋,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尖利的刹车声。黎箫回头一看,家里那辆常见的黑色宾士急急停在门口,江临风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西装敞开,领带半松,平日一丝不苟的头发竟然显得有些纷乱。
“临风,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黎箫惊诧。
他还没说完,一阵风卷过来,片刻间已经落入江临风熟悉温暖的怀抱中。下颌被人抬起,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黎箫还来不及反应,嘴唇即被侵入,夹杂着焦灼、思慕、渴求和yù_wàng,霎那间攻城略地,一往无前。舌尖被勾起的瞬间,两人俱微颤了一下,一种来自心底的火焰顷刻间燎原千里,将全身的血液都烧动至沸腾。这个吻已经超出了一般亲吻的意味,两人均身不由己,如迫不及待想要表达,想要诉说,想要把自己剖开在对方面前,再紧紧地熔合在一起,想要将对不可知的命运深深的恐惧和无能之感通通压榨出体外。他们拥抱在六月质感强硬的光线下,不顾一切,忘乎所以地用唇齿相依,相亲相爱,激烈舔舐。
良久,江临风恋恋不舍地离开黎箫的唇,再啄了一下,怀里的小人儿早已身子酥软,若不是自己一直扶着他的腰,怕站都站不住了。黎箫脸色酡红,眼睛含水,s-his-hi润润地看着他,眼角眉稍带着撩人的春意,令人一见之下,便无法视线转移。
“别,别这么看我。”江临风手掌轻覆在他长长的睫毛之上,苦笑道:“再看下去,我绝对忍不住。”
黎箫的嘴角往上翘,勾勒出极美好的微笑。他拉下江临风盖住自己眼睛的手贴在艳若春花的脸颊上,低声说:“那……就……别忍了。”
江临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迟疑说:“箫箫,你,你是说真的?但是,医生说,术前最好不要做……”
“江临风,”黎箫红着脸,咬牙骂道:“你就装吧你,要做就做,罗,罗嗦什么。”
江临风忍不住笑了起来,将黎箫一把打横抱起,凑近他的耳边说:“是,黎先生。”
第19章
真的到了动手术这一天。
等待了太久的事情,到了真正发生的时候,反而充满了不真实感,仿佛一切都象虚构一样。
躺在推床上,等待推入手术室的那一刻,黎箫二十年来的人生记忆一幕幕从眼前飞过掠过:隔三岔五躺在医院病床上呆望白色天花板的时刻;趴在窗台上嫉妒而痛苦地看黎珂蹦跳上学的时刻;父母骤然离世,刹那间世界崩塌的时刻;走进天使之约,赫然得知黎珂卖身真相,痛不欲生的时刻……这些画面闪现到最后,黎箫发现,那个叫江临风的霸道男人,竟然占据了为数不少的部分。他骇人的气势与威严,令人窒息的支配欲与占有欲,难以抗拒的如水温柔与体贴入微,缠绵时的沉醉与迷恋,午夜醒来暖入骨髓的怀抱与安宁。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深入他并不深厚的生命当中,将他们之间原以为屈辱不堪的关系,悄然转换成信赖与依靠,安全与熟悉。
一个念头突如其来:倘若这一次进去,真的没法醒过来呢?对于死,黎箫原本认为自己并不惧怕,甚至有些欢迎,毕竟一个无用的生命,除了给黎珂带来无穷尽的麻烦外,并没有多少存在的价值。可当江临风的脸庞一再闪现于脑海中,黎箫想到死,竟然有一丝惧怕和慌乱。好像,还有什么,纯粹属于黎箫这个人的重要事情还没有做;好像,还有什么对于黎箫这个人的生存极为重要的东西还不知道。如果这一次真的要死在手术台上,真的再没有机会做,再没有机会说,再没有机会知道怎么办?他的心骤然间狂跳起来,睁开眼,止住了要将他推入麻醉室的护士小姐的手,极力撑起身子,说:“麻烦你,我要见江临风先生,他就在门外,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请你请他过来好吗?对不起,真的很重要,我怕以后……”
年轻的护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个漂亮得出奇的病人地位特殊,是得罪不得的人,遂点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不一会,江临风快步进来,抢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说:“箫箫,怕了吗?别怕,我就在外面,最多两个小时就出来了,别怕,知道吗?”
黎箫近乎贪婪地看着江临风的脸,从没有发现,这个男人其实也相当英俊,他的眼睛,其实除了冷酷精明以外,对着自己,却似乎从来都是和煦温暖,柔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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