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了,祁薄阳方从隐蔽处走出来:“可有线索?”
沈醉转身,摇头说:“这人做事一向缜密,不留痕迹。除却上次惊鸿一瞥,这些日子一直未曾有什么进展。”
古臧本就热闹,纵是少了两宗弟子,也仍旧不减喧嚣。
“这几日我们所住的客店旁,似乎多出了许多人。”祁薄阳道。
沈醉点头:“确是如此,我问过掌柜,他说这些都是本地小帮派边围的喽喽,怕是被人叫来作监视之用。”
祁薄阳好笑道:“古臧外来人本就多,若是随便来了两个人,便要如此大阵仗,未免累了些。弄巧成拙,便是这个道理吧。”
“我只想知道……宣识色到底在搞什么鬼。”
此后几日,事事如常,沈醉日间出门,到处兜兜转转,不知在找些什么,祁薄阳则呆在客店之中,为他照看婆罗花。
这一晃便是半个月,沈醉仔细巡看,每次都与那人擦身而过,根本未曾打过照面。
月上中天之时,万籁俱寂,沈醉躺在床上,心中有些不安感,他转头看了眼置于窗边的婆罗花,如水月色下,婆罗花似乎舒展开了枝叶,碧绿的叶片似乎蕴含了无尽的生机,只待时机一到,便要迸发出全部的力量。上次见过的那个小小突起,尺寸也大了些许。
他既然并无睡意,干脆就披衣而起,站在窗前静立。
一旦静下心来,他便觉得这夜似乎安静得过了。
小小的危机感在心内蔓延开来,心跳愈来愈急,身上还有种毛骨耸立之感。
他敏锐的鼻子,闻到些焦味。
远方似乎有焰光乍现,映亮了一边的天际。
“糟了!”他卷了婆罗花,转身便往祁薄阳屋子奔去。
推门便见对方衣物整齐,显然也已察觉到了异样。
“这火看着还远,但……”祁薄阳稍有担忧。
沈醉也同是如此:“宣识色耗费偌大苦工,将我们吊在这儿,若说只为了放一场不大不小的火,我却是不信的。”
他二人并肩站在窗前,看着着火处火势未曾有半点颓势,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扩大。
“我们是继续留在此处,还是……”祁薄阳问他。
沈醉手抚过自己的长袖,声音平静:“你不是说,这等杀局害不了我吗?既然害不了,那便呆在此处,看他到底有何手段。”
他一语方落,眼前之景乍然发生变化,四面俱都燃起火光,初时虽然微弱,却连成一势,团团向他们现所处的客店围拢过来。
这阵势,明显是一点点地在缩小他们可移转的空间。
于此时刻,他们若是想要离开,便要穿过重重火幕,亦或是等火势渐息,再做打算。
“焚城……”祁薄阳有些难以置信,“宣识色竟真的……这么做了。”
大悲寺向来以慈悲仁爱为理念,秉持这这样理念的宣识色做出焚城这等狠辣事情,怎能不让他惊惧。
沈醉一手抱着婆罗花,另一手自然垂落:“他只要自己觉得值得,何事做不出。”
此时早已不复之前的静谧,嘶喊声叫嚷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救火之人奔波来去,却丝毫没有办法,甚至火势仍在蔓延,渐渐将近处也吞噬进去,更有许多人于睡梦中被困在火海之中,不得而出,也有救火之人被火舌卷了,再无声息。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浩劫,而他们也在其中,无可回避。
他们此时所处的客店,虽然看着安全,但照这火势下去,被湮灭是必然之事。
屋毁人亡,死伤遍地,不过顷刻之间,原本繁华的小城,在他们眼前变为了人间炼狱。
“不知宣识色见了这等惨象,心中作何感受?”沈醉有感而发。
便在这一话间,火势更近,炙热气浪扑面,店内的客人亦是发出各种惊叫之声,脚步声错落不一,惶然不知所为。
下一刻,轰天巨响,与它处不同,整个客店火势比之它处更旺,爆发之时如有霹雳破响,声震长空。
就在客店火势爆发之时,一卷锦绣从沈醉袖中铺天盖地漫了开来,真元激荡,如一只巨手,将四下的焰火一扫而空,清出了一片。
脚下一空,却是木质难以承受高温,断裂开来,沈醉将婆罗花往祁薄阳手里一扔:“给我护好!”
随后另一手攥了祁薄阳,袖中锦绣交错将二人护了个严实,身形轻盈地落了地。身边惨叫不停,声嘶力竭,从此处便可窥见这一场大火,到底带了怎样的结果。
沈醉那一幅锦绣不知是何材质所成,不仅奇长无比,且不沾火星,他三下两下,便将周边一尺内焰火俱都扑灭。只是火势太大,客店下又有助燃之物,大火不过停了片刻,便重又扑了上来。
祁薄阳小心护着婆罗花,眉头紧锁:“宣识色竟然用了火药?”
沈醉扬手,那一卷锦绣在空中完整展开,借着火光,才可见得那上面竟是绣了一幅山水水墨,从西北冰雪之地到东海孤岛,一样不缺,万里江山竟然囊括在了这一幅锦绣之中。
“你以为之前城中,尤其是这家客店,为何突然多了许多人?”他道。
祁薄阳宽袖盖在婆罗花上,以免其受到烟气熏染,闻言道:“这些我自然知道,只是……”他又说,“这山河图以极北冰蚕丝与极南火鼠毛绣成,耗费巨大,只是若非此物能避火,你身上又有避水珠,我是如何也不敢留在此处的。”
沈醉嗤笑:“便是能留下xi-ng命又如何?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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