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爷一向比自己的夫人明事理,当下走过去,扯住了犹在不依不饶叫喊的夫人,只低声道:“还不随我上车,可是要被抓入大牢,再让你那能上天的二姑娘搬圣旨救你?”
被丈夫这么一申斥,王夫人也警醒了一下,便及时住了嘴,犹带着三分恼意上了马车。
然后这马车足足绕了半个城池,才绕到了西门,只是这时天色已晚,车里的众人都是有些疲惫不堪。尤其是王夫人,本就闷热,又争吵了一番,只觉得暑意难消,这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
萧老爷自觉方才甚是丢脸,总觉得既然是商户人家,也不好再一味巴结着儿子的显贵同窗,闹些没脸的事情,便谢绝了温府侍卫的好意,不再寻去温将军暂居的府宅,自找了萧家在京城的店铺,在店铺后面的宅院里暂且安顿下来。
最近因为宫中断了萧府独家垄断玉器的营生,京城的店铺受累最深,萧山动用了大笔的钱银前去疏通,一时账面紧张,于是一些小店面已经典卖了出去,用以其他店铺的现银周转。
如此多事之秋,萧老爷就算身为东家,也不好太过铺张浪费。是以王夫人嫌弃宅院狭窄,也只当是没有听见。只派人去通知大少爷,说是他们入了京,便暂时安歇下来。
因为旅途劳累,倒也一时无话,众人洗漱一番,便各自安歇下了。
到了第二天,温将军便派人前来送信,一共是两封。
一封是给萧老爷的,大意便是表达歉意,因为昨日与太尉走得太匆忙以至于没有安排妥当,平白叫萧府的家眷多多周折了,同时又盛邀萧府夫人与二位小姐一同去参加他的长姐瑞国夫人的寿宴。
而另一封则是写给玉珠的。不过早在玉珠启信前,便被萧珍儿抢了个先。她一心认定,这应该是温将军写给六妹的情信,
如今她虽然见了那尧太尉的英姿后有些移情别恋,对于温将军的爱意不再如家乡时的那般浓烈,可是依然有些好奇,这温将军对中意的女子会有何言语。
可是迫不及待地拆开信纸这么一看,却是大失所望,原来这信乃是温将军的姐姐瑞国夫人所写,只说听闻玉珠姑娘善制玉,便烦请六姑娘在寿宴前赶往她的府宅,替她看看,能否修补一只破损的心爱玉镯。
玉珠见萧珍儿已经拆开了信,干脆叫五姐代为执笔,替她回了一封回去,回信只说:“奴家手腕受伤,用力不得,怕是无法为瑞国夫人效力,请夫人另寻能工巧匠。”
只是那信写了一半,就被王夫人扯了去,瞪眼道:“这等与礼部侍郎的家眷亲近的机会,岂可这样白白地推送出去?要知道萧山现在满京城的送礼,也都摸不到贵宅的府门。”
被这一搅闹,玉珠也是无奈,便只能让珏儿收拾了用具,前往礼部侍郎的府宅。
玉珠特意拣选了第二日上午前往,因为她心知初入京城的官员应酬颇多,且这几日都要入宫面圣,上午一般不在府宅。此时前往,少见些男客,能少了许多麻烦。
瑞国夫人甚是随和,看见了玉珠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笑道:“果真生得是个灵秀的女子,也难怪我那弟弟疾才对你赞不绝口,今日借着修玉镯的机缘,便向跟你见上一面,六姑娘还请莫要见怪啊!”
玉珠一早便料到是这样缘由,当下微笑道:“仅是会些拙计吧了,幸蒙夫人的另眼相待。不知玉镯在何处,还请夫人拿来一观。”
瑞国夫人见这妇人虽然出身卑微,可是出入侍郎府并无诚惶诚恐之感,举止也是落落大方,不由得心生了几分好感,心里道:我那弟弟府宅里多是拎提不上台面的女子,仅是以媚色侍人,弄得后院乌烟瘴气。若是能借了这个妇人的由头,将他的后宅驱散干净,倒也是件好事,此番在京城里,也好替他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姻缘,将来府宅里一妻一妾最是正经。
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当下对玉珠更是礼遇有加。命人取了破损的玉镯后,便请她去了小书斋修补,然后名厨下备下午饭,要好好款待这位女客。
玉珠移步来到了书斋里,坐在敞开的窗前,借着自然而明媚的阳光仔细检查了镯子断裂的缺口。
既然是礼部侍郎夫人的贴身之物,自然俱是佳品,这对玉镯的玉质上乘,却因为受了猛烈的撞击而磕碰成了两截,让爱玉之人看了都心生惋惜。
世人修补玉镯的法子,要么是切玉成块,毁作他款,要么就是采金补玉。可是用金镶玉的法子补玉,一直为正经玉匠所不耻,认为这是省力而不入流的法子,有的干脆不屑学习这等技艺。
玉珠当初嫁入王家时,因为王家主营珠宝金饰,她也得机会习得了一些镶嵌金银的技艺,倒是可以与玉雕融合为一体,可是她也并不认同用金镶玉的法子来修补玉器。玉乃同灵者,却因为一朝破损而被迫于金这等俗物合为一体,这不能不叫爱玉之人感叹……
过了两个时辰之后,玉珠将玉镯修补好,将它呈给了侍郎夫人。
那瑞国夫人本是以此事为借口,并没有想着玉珠一个女流的手艺会如何精湛,可是当她接过那玉镯时,不由得眼前一亮。只见两处原来断裂之处,竟然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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