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沈先生你在听吗?”enna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旁边的医生,伸出手在沈灼面前晃了晃。
沈灼的视线终于被enna吸引了回来,他似乎有些留恋的又看了一眼窗外,才转过来叹了口气道:“不是说还要做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性质吗?”
enna似乎没想到沈灼会这样说,微微愣了下才道:“的确是这样。现在的片子只能看出来左肺阴影,但是具体还要做活检。”
沈灼点了点头,像是微微想了一下后才道:“既然现在结果都没出,就等一等吧。”
“等什么?”
enna有点不能理解,下意识开口说了一句英文,然后才又转换成中文道,“沈先生,无论结果是怎么样。你现在的身体情况都是一颗定时炸弹,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医生方面都希望你能尽快办理住院开始具体治疗。”
“非常感谢你们。”沈灼温和的笑了笑,他将手中的报告单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然后看了看吊瓶中的液体量,接着用没有打吊针的另一只手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他的语气十分客气,带着绝对的礼貌,和他平时在工作中的状态没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英国的医疗系统也很发达,”沈灼停顿了片刻,对enna道,“但你知道中国人有个成语,叫‘客在异乡’。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回国接受治疗。”
“可是你现在……”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身上还有调查中的案子。”
沈灼笑眯眯的弯起了嘴角,难得有些狡黠的看了眼enna,“但是英国不是号称人道主义大国吗?看在我这种特殊情况的面子上,不知道能不能特批让我先回国呢?后续如果还有需要询问的地方我可以视频配合。”
“沈先生,案情是案情,身体是身体,两样不可混为一谈的。”enna有些无奈,“你不能拿你的身体跟调查局开玩笑。”
“啧,你们外国人就是死板。”
沈灼摇了摇头,“我的个人信息你们应该全都了解清楚了。要是硬把我扣在英国,最后治不好死在这儿了,你就不怕我国内那边的朋友再来找你们麻烦?”
看到enna有些迟疑的模样,沈灼决定再添一把火。
“再者说我好歹国内还有一个公司,无论怎么可能也不可能自己想把自己弄死。”沈灼将自己舒舒服服的靠回了床上,“怎么样?我可以跟你签协议,回去了一定也会百分之百配合你们调查。”
enna低下头看了一眼靠在病床上的沈灼,他因为之前一直是昏迷状态,所以就算是在病房也没有办法更换病号服,所以一直还穿着在车祸发生那天的衬衫。
纯白的衬衫,袖子微微卷起来,很干净的搭配。
就算是在床上躺了两天,也没有褶皱的很厉害。
没有白人身上的体味,为人温柔客气,五官清隽,对待他人耐心十足。
欣赏是一种正确的人生态度,无关感情和其他,纯粹是一种阅历的判断。
虽然靠在床上的这个男人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但却依旧有自己的气质。
如果没有生病,他应该是一个格外完美的男人。
enna沉默了好半天,像是终于被说服一样的从床边上站起了身,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帮沈灼将室内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
“我帮你去申请,最快应该明天就能有结果,你等我一下。”
“太感谢了。”沈灼格外礼貌的对她道谢,伸出没有输液的手 跟enna握了一下,“那我等你消息。”
“嗯……”两人说的这几句话都是用中文,enna也没有翻译给医生,说完了之后就站起身来,跟着那名白大褂一起走了出去。
病房里终于又剩下了沈灼一个人。
虽然房间不大,但是一个人多多少少仍然显得有些空旷。
沈灼下意识又向外看了一眼,刚刚在医院草坪上玩耍的那些孩子已经不在那里了,连带着旁边刚刚站着的几个家长也纷纷走开。
草坪上显得很安静,像是才发生不久的热闹不复存在。
沈灼突然就想起来自己小时候陪他的母亲住院。
那时候他们很穷,根本住不起单人病房,也没有可以插队走后门排病房的钱,被本来在后面排队的几个病人抢走了好几次病房。
那个可怜的女人就在医院的走廊里临时的床位上躺了许久,本来就偏瘦的体型变成形销骨立,才终于等到了一张病床。
那张病床才刚刚死了一个人,其他病人嫌晦气不愿意住,所以才轮到了他们。
是走廊最尽头的一间病房,里面只有两个床位,小小的,摆了两张床之后就摆不下其他东西了。
不过房间外面就是医院的草坪,透过隔着护栏的窗玻璃看过去,偶尔可以看到在草坪里玩耍的小孩子。
房间的另一张床上是一个头发已经全白了的老爷爷,瘦骨嶙峋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颤巍巍的给了沈灼一颗大白兔奶糖。
——那是沈非离开家后,沈灼吃到的第一颗大白兔奶糖。
真甜啊。
沈灼还记得自己小心翼翼的撕开包装纸舔了一口,没舍得全放进嘴里,握在手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将这颗糖放在哪里保存。
那个老爷爷已经站不起来了,护士更换大小便盆不及时,房间里便总是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臭味,幸好当时是冬天,味道虽然有,但总还没有那么难过。
“快吃吧……快吃吧……”老爷爷对沈灼摆了摆手,露出嘴里仅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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